不知道为何,李弘深觉得黎子安再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似乎极具蛊惑性。让他忍不住心跳加速,忍不住想要知道黎子安心中所想。
李弘深尽力在克制自己,只觉得掌心似乎都要被自己掐出了血。等了不知道多久,李弘深这才尽力让自己悸动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开口时声音带着点微微的沙哑。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人陪你共度余生?”
李弘深深怕自己会漏过黎子安接下来的任何一个字,目光紧紧的盯着对方,心却高高悬了起来。
黎子安双手抱在胸前,用右手食指点着自己殷红的嘴角,佯装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这个么……自然是自己看着顺眼比较重要。”
好不容易等来的竟然是这么个答案,李弘深不禁哑然,抬头看着对方眼里满是戏谑,李弘深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黎子安给调侃了。咬牙一字一顿的念出对方的名字,见状,黎子安大笑着转身就跑。
自幼家中教导的礼仪规矩早已刻在李弘深骨子里,让他无法做出当街与人追逐嬉笑的失礼举动。只能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前面嚣张大笑黎子安忍不住磨了磨牙。
心中积结的郁气一时间虽然散了不少,李弘深知道今天不会问出什么来了,可是他对于黎子安喜欢什么类型的好奇却丝毫不减。
不能否认他对黎子安有着不同于他人的情感,他想这么多也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一腔情愫错付他人。
不过,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喜欢黎子安,那纵使以后有再多的困难,他都想尝试一次。如果他们两个人能够成功走到一起,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不成,那他尽力过,余生也不会觉得遗憾。
京中那家人着实是个问题,不过他那继母估计巴不得他会找一个男子相守,这样老头子可能震怒之下会直接把他扫地出门,分不走那个家的一丝一毫。
可笑的是,任那女人机关算尽她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从没想过过能从那个家里分走任何东西。他只是咽不下那口气,凭什么祸害就能够长命,而他的母亲只能饮恨而终……
那个女人知道他心中扎着一根刺,所以才不时的寄来书信。那信中所写看似关切,可背后却是实打实的挑衅。那女人就是想将那根刺扎的更深,从而将自己逼疯。
在没遇到黎子安之前,李弘深或许觉得自己真的有一天会被逼的发疯。可是当他同黎子安相识相知之后,他突然发现人活在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一个目标,他也不该日日活在仇恨里。或许对仇人最大的报复,就是自己过得比对方好……
想到这里,李弘深眼神又坚定了几分,握紧袖中的双手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
城西的酒楼名叫祥云,掌柜的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身穿灰色长衫,留着一撮小胡子看上去很是和气。
因为李弘深是这里的常客,掌柜的特意为他留出了一个雅间,对他的习惯也早已经熟记于心。今日见他带了一个朋友上门,忙态度热情的从柜台里走出来,亲自带着两人去了二楼的雅间。
祥云酒楼的环境极好,北靠京杭大运河,开窗就能看到络绎不绝的客船商船穿梭其上,河面上撑着乌篷船的渔家女不停的冲着来往的船只挥动着自己手中的莲蓬和渔获,场面极其热闹。
黎子安看着那样的画面只觉得像是梦中一般,忍不住在窗口伫立良久。
李弘深见状也止住了脚步,侧头顺着黎子安的视线往外看,见外面除了来来往往的船只,并无其他特别的地方,不禁有些奇怪。不过,李弘深倒也没有开口问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黎子安回神。
掌柜的见两人如此,对着李弘深躬身作了一揖便转身下楼招呼了一个小二上楼听候吩咐。
“你说在运河旁边开一家小小的饭馆儿是不是还不错?有客上门时做一做自己喜欢的菜式,无事时搬一张凳子看着河上的风光,同过往的行人聊聊天,感觉自在又惬意。”
黎子安站在窗口负手而立,看着外面热闹非凡的景象,眼中透着一丝丝的艳羡。
“你做菜的手艺这么好,倒是可以一试,不过当前,还是要以读书为首要吧。”
闻言,黎子安回头对他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雅间门前,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就迎面扑来,让人不由得一阵心旷神怡。
黎子安跟在李弘深背后踏入了雅间的大门,目光环视一周,发现雅间内的摆设也是别具一格,极具特色。房内的摆设看似都是一些寻常的物件儿,但却件件精致无匹,让人一看便知道是用了心的。
“两位客官是现在就点菜,还是再等等?”
“再等等吧,把我存放的敬亭绿雪先上一壶,若是有事等下会再唤你。”
听李弘深这么说,那小二躬身应了一声便转身下楼而去。片刻之后,掌柜的亲自端着茶盘将李弘深点的茶水送了上来,分别为两人各倒了一杯,三人又闲叙了几句话,这才出去。
“之前来这里还是闻得掌柜的有一手泡茶的好手艺,所以我才慕名而来。不得不说掌柜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这敬亭绿雪是我从京中带来的,你尝尝看可还合你的口味。”说着,李弘深将茶盏往黎子安面前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