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脸肿了,脸颊淤着血赤红一片,也看不出表情来,可一双眼睛却是惊恐至极的,当即含着泪朝相康一个劲儿磕头,嘴里跟含着萝卜似的含煳道:“发人挠命、挠命啊发人!”
吴回一看,果然是掉了几颗牙齿,说话都漏风,他一个劲儿的拿头嗑地,磕破了皮流出血还在嗑。
吴回脸色更沉了。
相康想了想:“要不那耳朵也一定割了?他不听话,耳朵留着也是多余。”
吴回听不下去了,回头对相康道:“大人不如把人交给我吧。”
相康一愣,恍然道:“明白了,将军是想亲自动手?也好也好,那这狗奴才就交给将军了,您想怎么处置都行。”
相康又对锡道:“把人先带出去,一会儿等我与将军吃完了饭,喝完了酒,再把人送给将军处置。”
“是,大人。”
锡拉着还在磕头的祟出去,祟不肯走,还跪在那哭喊求饶,锡一个人拉不动他,叫了两个仆人,最终一路将他生生拖了出去。
相康看着大殿地上落下的几滴血,厌恶地对旁边的仆人道:“快,把地板给我擦干净,这么肮脏的东西,别污了将军的眼。”
吴回看了相康一眼,心中冷笑: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你们这种人更肮脏的吗?
可即便再嫌弃相康,吴回此刻也只能忍。
“大人,”吴回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大人找我来,应该不只是喝酒吧?想必昨日那个仆人已经将我的意思转达给大人了,大人,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您到底想从我这是些什么?”
相康:“将军,将军可真是误会我了,我今日请你喝酒,就是想跟将军解释清楚,我绝没有让那贱仆去套你话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将军器宇不凡、威风凛凛,乃是大将之风,可惜如今只能每日窝在这小小城主府邸,实在屈才的很,想着将军必然心中憋屈,就像找个人陪将军说说话,顺便贴身伺候着,若将军有什么需求,只管让他找我,我一定尽量满足将军的各种需求!”
吴回冷笑:“大人,我从小就明白一个到底,这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您这样费心劳力的讨好我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我思来想去,我身上唯一能让您看得上的,大概就是关于无仪侯的事情了吗?”
相康一惊:“将军这是说哪儿的话!无仪侯是伯侯,权位远远在我之上,我哪里敢跟将军打听无仪侯的事!”
吴回嗤笑:“白城虽然偏远,可每年都会有罪犯从王城被送过来,大人的消息想来不会太过闭塞,无仪侯是什么样的人,您多少应该听说过吧?就算您没听说过,这半月的相处,难道大人还看不出来吗?无仪侯根本就是个胸无大志的愚人,他——”
“将军!”相康被吴回的话吓得不轻,直接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朝身边的仆人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又亲自去关了殿门,这才回头对吴回道,“将军说话还是得注意分寸才是,这万一要是让无仪侯听见,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吴回不以为然道:“这里是白城,又不是王城,更何况如今的王城,我便是说了这样的话,又能奈我何?”
想看觉得吴回傲慢大胆,却也会审时度势,贵族吗,骨子里傲慢看不起人很正常,何况吴回越是敢这样口无遮拦,相康心里越是高兴。
相康轻咳一声,坐会自己的位置上,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道:“哎,其实说起无仪侯,我心中也有几分苦闷。”
相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关于白城,想必将军来之前也听说过吧?这里是一片被诅咒的土地,百姓年年种下去的庄稼,连三成都收不回来,有些人家运气不好的,颗粒无收也是有的,赋税收不上来,说句不实话,若不是我自己费尽心思想了些赚钱的法子,我连那些奴隶罪犯都养不起的!”
吴回一怔。
相康轻叹:“每年春耕过后,我几乎是日日都要去农田巡察,每日忙碌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可眼看着半个月过去了,农田里稀稀拉拉只有一半的苗长出来,而这一半的苗,还不知有多少能长出庄稼呢。”
吴回蹙眉:“白城当真这么惨?可我听说大人每日送给无仪侯的食材却丰盛的很呢。”
相康苦笑:“他可是无仪侯,他要什么,下官哪儿敢不给啊,前段时间为了只鸡,差点儿没把锡给杀了!”
吴回微怒:“还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相康:“可不是?锡虽说是个奴才,却是我身边的老人了,这么多年在我身边尽忠职守,做事也算稳妥,无仪侯若真要杀了他,一时之间我还真找不到可以代替他的人。”
吴回勐一拍桌:“为了一只鸡就要杀人,这是一个伯侯能干的事情吗?他是还嫌自己在王城不够丢人,又跑来白城丢人了吗!”
相康:“这……无仪侯在王城也为了鸡要杀人?”
吴回嗤笑:“鸡?鸡算得了什么?”
相康:“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