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一惊:“大嫂子,你……”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没有本事,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只有他,只有她能保护大地。”大地娘抚摸着大地枯瘦的小脸,抬头对幽九魈道,“求你留下来。”
“这怎么可以呢……”有人发出质疑,但明显声音比刚才小了不少。
小川忽然明白了什么,难怪,难怪妖族愿意接纳幽九魈,他对族人道:“为什么不可以?他不留下,难道指望我们这些人保护大地吗?”
大家又一次羞愧地低下了头。
小川深吸一口气,气势汹汹地走到幽九魈面前,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他要去大家呢,然而他却突然朝幽九魈深深鞠了一躬,用最硬的声音说了最软的话:“拜托你了!求你一定要保护好大地!”
幽九魈看了小川一眼:“不行。”
小川一怔,大地娘脸色也跟着惨白。
却听幽九魈道:“自己的人,自己保护,你不是想当他们的族长吗?那就自己想办法。”
说完,幽九魈当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地娘哭着问小川:“现在该怎么办?大地该怎么办啊,小川。”
小川抿了下唇,回身拿起自己的石锤:“之前是我们赶人家走,现在厚着脸皮又求人家留下,就算换成我,我也不愿意,而且他说的对,他能护得了我们一时,不可能护我们一世,我们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保护小川,保护亲人,保护族人!”
小川说完,灵族里最先拿起石头的,是几个像大地娘差不多年纪的男子,他们没有趁手的兵器,就挑了个自己拿着顺手的石头,或长或圆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站到了小川面前。
有一就有二,更年轻的男孩子们也站了出来,走到了小川面前,小川看着面前的族人们,向来流血不流泪的他,此刻却被这场面逼红了眼。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鹿吉受伤的缘故,一直到天黑前,都没有人来找灵族的麻烦。
直到黑色降临,小川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告诉族人:“今晚我们必须留几个人守夜,以鹿吉睚眦必报的性子,他绝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我们必须提前防范。”
“小川,你说该怎么做,我们听你的!”
小川道:“这样,大河带十个人守上半夜,记住,必须把周围的角角落落都守严实,我带十个人守下半夜,守下半夜的人立刻休息,大家必须养足精神才行。”
“是!”
小川带着守下半夜的十个人早早躺下,大河带着守下半夜的十个人出了草棚。
草棚里一下子安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有孩子忍不住想说话,母亲抱着他们在他们耳边低声道:“乖孩子,不可以打扰哥哥们休息,知道吗?”
孩子们看了一眼昏睡的大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娘。”
大地娘抱着大地,被所有人团团围在中间,想流泪被她自己抬手狠狠抹去: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哭,所有人都在保护着大地,她也必须更加坚强才对!
安静的上半夜过去了,小川几人陆陆续续醒来,小川带着他们去跟大河交班,大河拍了拍小川的肩:“有动静立刻叫醒我们!”
小川重重点头:“好!”
然而大河并不知道,自己的话会一语成谶。
就在他们睡下不到半个时辰,有士兵偷偷熘进了囚栏,他们是来偷大地的。
几个人穿着一身黑衣,身体几乎与黑色融为一色,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想发现他们真的很难。
果然,有人躲过了小川他们的巡视,熘进了灵族的草棚里,他们显然很了解这些人遇到危险时的反应,在人群的最中央发现了大地的位置。
白日里的劳作总让人不自主地睡的有些昏沉,士兵穿过沉睡的众人,来到大地娘面前,慢慢地弯下了腰,想把大地从大地娘的怀里抱住来。
可大地娘抱得紧实了,他有些无从下手,想起自己来时鹿吉交代的话,士兵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来,眼里闪过一丝寒意,他一边伸手要去捂大地娘的嘴巴,一边将短刀朝大地娘的脖子靠近。
大地娘嘴巴刚被捂住人就醒了,想叫叫不出来,便拼命的挣扎起来,灵族人力气大,即便是女子也一样,大地娘平日里胆小,那手劲儿也跟着小了,只有搬石头的时候才会使出了,这会儿想到自己要是出了事,儿子就没人保护了,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眼看士兵要抹她脖子,她一把抓住那把刀,握着刀的手就将那士兵一个过肩摔了出去。
士兵惨叫一声,这下所有人都醒了,小川也带着人冲了进来,大家一般,大地娘一只手都是血,另一只手紧紧抱着大地,她面前一个士兵仰面躺在地上打了个滚,扶着后脑勺从地上爬了起来,见这么多人看着他,一脸慌张道:“你、你们这些卑贱的奴隶敢伤我?将军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把你们所有人都吊起来鞭挞、喂鸟,让你们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