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着,等着人缓缓坐满,当然,也有没坐人的凳子,他手一挥,旁边立刻有人送上一支香来。
那香就点在所有人面前,之后陆陆续续也来过两个人,苏木青看着那香,倒是懂了意思,他看看在场还有几个座位,其实其他的都还好,不过首座之下,还有两个位置空着。
依着苏木青的了解,这越是靠前的位置,大抵,地位也就越高一些,虽然不知道这楼主是根据什么来排出眼下的作为次第来的,但是没一会儿,这坐下的人心里都有数了。
坐在前头的不算骄傲,毕竟,这人家排的,没什么意思,坐在后头的,心里可就有些不好受了。
这座次安排的,这不明摆着看不起人嘛。
尤其是坐在最后那两个位置上的,面对其他人若有若无的视线,简直心里头不爽的很。
但毕竟也摸不准这楼主到底是想做什么,总归来都来了,也得看个子丑寅卯出来,否则这一趟就算白来的。
那香不高,很快一炷香就剩一点点,在场的还剩下五个座位,其中两个在靠近首座,还有三个在中间,沈北看着那香缓缓的烧,直到最后一点香燃尽,他道:“关门吧,通知下面的人,不必放人进来了。”
旁边那下人立刻就去,正在这时候,一个人缓缓上来,那人在门口看着里面一堆人:“我这是,来晚了?”
沈北双手撑着下巴,淡淡道:“是,你来晚了,所以也不必来了。”
这人本就是随口说一声,没想到沈北这一句,他接下来那句话都接不上来,瞬间面色一黑:“你说什么?”
沈北指了指面前那一炷香:“在座的诸位方才都是看着这支香点上的,所有人都是按着请柬上的时间来的,我这人,向来讨厌不守时的人,但今日是咱们第一回 正式见面,因此,这一柱香,是我给平日不太守时的人的一个标准,大多数人都来了,我再点上,你比大部分人都晚了一炷香。”
这人道:“晚了一炷香又怎么了?”
沈北幽幽道:“你没听清楚我这话的重点吗?我说,我向来讨厌不守时的人,而你,没有守时,所以,眼下,这儿,不欢迎你。”
“你!”这人当然是看到请柬上的时辰的:“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沈北道:“我知道,锦文布行如今的大掌柜,周瑾。”
周瑾还当沈北真不知道,结果他一下子就报出他的名字来,周瑾瞬间火了:“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还敢对我这么说话!”
沈北却摆摆手,没有接他的话:“还不快去关门。”
旁边两个下人对视一眼,而后过去。
周瑾听着沈北的话简直怒不可遏:“你敢!”
沈北理都没理他。
那两个下人过去,结果周瑾就站在门口不走。
他不走,其他人总想着这事儿怕是不好办,锦文布行是什么地位,那大伙儿都是知道的,眼瞅着知道了这座次是代表着来者的身份,那首座往下还有两个座位,其中一个,怕就是留给这位周掌柜的。
不为别的,只为这位周掌柜是个名副其实的皇商啊!
在座的许多都不是商会里头的人,但是不是商会里的,除了有游商散商,还有真正地位高的,比如皇商,而周瑾,便是个正儿八经的皇商,周家世代给皇室提供新衣布料,宫中那些个贵君,乃至君后身上穿的衣裳的料子,说不得也有不少是出自他家里的。
今日他能来参加这一场宴席,旁人都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万万没想到,这楼主分明知道对方的身份,居然还敢做这种事情,他就不怕对方怒了,对方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这周瑾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啊!
周瑾是如今锦文布行的大掌柜,但是是个新上任的大掌柜,前一个大掌柜是他哥哥,那是前任老掌柜指的暂代的大掌柜,因是个哥儿,年龄拖到二十好几了,没嫁出去,前些日子,周瑾这位哥哥突然出了嫁,这嫁出去的哥儿,自然是不能再当家了,于是周瑾便当了家,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周瑾没当家的时候那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如今这当了大掌柜,不少人觉得这锦文布行,怕是也难了。
但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周瑾刚刚上位呢,谁知道以后,左右,这就不是个好得罪的人。
一开始心里多少有点儿埋怨这楼主不知好歹安排座次的人眼下一个个抱着看好戏的想法看着失态该如何发展。
但万万没想到,刚刚这么想着,那两个下人仿佛不知道面前这人身份多尊贵似得,两人双手,将人一堆,而后将门一关,众人之听得”砰”的一声响,那大门在所有人面前关上,甚至,这一左一右两个人飞快的在那门上落了锁。
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