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在开门前，杜林的心头残存着那么一丝压抑和不安的感觉。

明明郁文峥还没有回到公寓，那这股压抑感又从何而来……

啪的一声，开门后，杜林感受到的先是明亮温暖的白昼灯。

但这灯光照在自己眼皮子上，却让他产生了一股寒意。

——他出门的时候，可没开灯。

紧接着的响起的是电视机外放的声响。

显然是被男人调在了一个可控舒适的范围，但杜林却总觉得，这声音极为的刺耳，刺得他耳膜有些鼓胀发疼。

杜林忍不住用舌尖轻轻的抵了抵牙根。

那嘴里被处理过的腥味，似乎又涌了上来，和药物的味道粘稠的缠在一起。

躲不开啊……真是。

沙发之上坐着的是一个身形优雅的男人。

他换了一身衣服，穿了一身墨蓝色的居家服，那原本严谨扣着的被杜林揉皱了的领带也不见踪影，倒是让那线条分明的侧脸更多了几分温和的气息。

——郁文峥……

他是怎么进来的？

【人皮纸：嗯，宿主，他有这间屋子的备份钥匙。】

【你搬进来的第一晚他就拿到了……只是当时在门外驻足了许久，神色晦暗，选择了放过你。】

【杜林面无表情：看来我还要感谢他的仁慈。】

此时的郁文峥目光极为专注的看着电视屏幕。

杜林看了一眼。

那是个美食节目，容貌秀丽的女主持人拿着话筒，寻找着乡间的美味。

她伸出涂着豆蔻色指甲油的手指，五指非常漂亮，葱茏可人，捏着筷子，将面食放入嘴中，漂亮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杜林总觉得，郁文峥看的绝对不是那令人五指大动的汤面……而是那个女主持人的手。

——类似猪蹄般的食材。

——人的手指。

杜林打了一个冷颤。

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回头，对他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郁文峥根本就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堂而皇之的进入了少年借住的地方。

就仿佛这里，就应该是他为少年圈入的领地一般。

随时随地都可涂满郁文峥肮脏的味道。

“回来了。”

郁文峥轻笑一声，轻轻的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笑容中带着几分宠溺的情绪。

“今天似乎欺负你的有点过了，作为补偿，我为你准备了一碗汤……去喝吧，乖。”

这时杜林才闻到，公寓内竟飘着一股有些香甜的气息，就像是一碗精心被烹饪了许久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