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都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怕别人看见自己花了妆又眼睛红肿的模样,便努力低着头,忍着抽泣,一点一点地往休息室走。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人打得呜呜叫唤,夹着尾巴、拖着腿狼狈逃走的小狗。
现在就要回自己的破烂狗窝,独自舔舐伤口了。
*
“白少……”费时不太敢看白雨曼的脸,这祖宗看见自己私自饶了温肴,一定会恶整自己的,于是他说出早已编好的一套说辞,“小温看着实在不太行,小年轻吃不了苦,我看他跪也跪不住,刚刚还摔了……万一有多事的人拍了照片,去网上黑你,说咱们欺负后辈什么的就不好了。”
白雨曼没说话,将放在膝头的外文书翻了一页。
费时见他好像没怎么生气,便又说:“我让他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拍,他说明天一定会好好拍的。”
话音一落,一道冷冷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你现在很会做我的主。”
“没有没有,我那不是怕落人口实嘛。再加上你看他一瘸一拐的……”费时连忙讨好着说。
白雨曼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去了。
费时松了口气。
“你去……”
一口气又提上来了!
“买一瓶治跌打损伤的红花油,之前那瓶用完了。”白雨曼说。
费时长长地松了口气:“得嘞,我这就去!”
一溜烟跑出好远,才想起来,白雨曼买红花油干什么?难道是给温肴的?
这说不通啊,一边要整人家,一边还要给人家买药??
算了算了,自家这位祖宗的想法,自己也没能想明白几次过,毕竟人家神仙的心思,自己区区一个凡人,知道个屁。
*
温肴回到休息室,才发现他的膝盖青紫异常,肿得像个馒头一样。
还好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的卫裤,比较宽松,只是感觉走不了路了,因此叫了一辆滴滴,直接从片场回了酒店。
他没有药,也不敢揉,只能在酒店里脱了裤子躺着。他刚刚在片场又是疼又是哭,这会儿早已精疲力尽,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门铃吵醒的。
也不知道是谁,一个劲地按门铃,烦死了。
温肴的膝盖一动就疼,根本不想下去开门,可是外面的门铃响了好久,他怕是费时,只好起床,拿着自己的雨伞当拐杖,一点一点挪到了门口。
“咔嚓。”
门一开,外头站着的竟是苏池!
他吓得立刻把门关上,却已经来不及了,苏池大力按住门,往里一推,温肴猝不及防,又是本来就站不住的,膝盖一疼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
苏池眸色一变,弯下腰来扶他,可温肴一看到他的脸就害怕,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实行不轨,立刻蜷缩起身体,叫起来:
“别碰我,别碰我……”
他这次的叫声很明显和昨晚不同,今天的声音带着哭腔,又软又虚弱,像只已经孱弱了好几天的小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