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小哥哥!”
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在前方。
白雨曼抬头,天光从裂缝中照进来,像一瞬间生长的藤蔓,爬满了整间屋子,阴暗逼仄的小屋景色迅速褪去,连那将他裹得密不透风的声音也急速被扭曲,消失。
他活过来了。
“哥哥……白老师?你没事吧?”温肴有些害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面色煞白,连嘴唇都白得吓人,整个额头都是冷汗,他跌坐在地上,紧紧依偎着桌子,浑身都在不正常的颤抖。
听到他的声音,男人抬眸看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茫然而脆弱。
他本该害怕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受了蛊惑似的,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手按在他的肩头:
“白老师,你没事吧?生病了吗?我……”
话语戛然而止,温肴感觉自己被紧紧地抱住了。
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抱着他,好像一个快要溺死的人,紧紧抓住了他这个救生员。
他甚至听到了男人急促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
那种劫后余生的紧张和惶恐。
温肴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但他感觉到白雨曼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因此他动也不敢动,就那么让白雨曼抱着他。
白雨曼身上的布料因为用金线绣了龙纹,因此有些粗粝,他的脸贴在他胸口这里,磨着这衣料,微微有些疼,但白雨曼的身体有点温暖,身上还有好闻的气味。
那是一种男士香水的味道,带着点冷冽,还有点清新,无端让他想到雪——雪是不会有气味的,可是他就是觉得这气味像雪。
这姿势腿有点酸,不知道能不能稍微调整一下换个姿势?
温肴还在想些有的没的,忽然感觉到自己被大力推开了,他猝不及防,往后一下跌坐在地上。
手按在地上,那里又硬又冷。
抬眸看去,对上的,是白雨曼冷冷的黑眸:
“把刚刚这一切都忘掉,敢说半个字,我杀了你。”
他声音极平静,可是每一个字都冰冷,像一把冷锐锋利的匕首,贴在人温热跳动的颈动脉上。
温肴甚至打了个哆嗦:
“哦,我,我会忘记的……”
他还未说完,白雨曼已经起身出去了。
*
费时将牛奶瓶和保温袋紧紧抱在怀里,生怕牛奶冷掉。
气喘吁吁跑到片场,却发现白雨曼人不在,问了工作人员,才说刚刚拍完了一场,正在准备下一场,白老师可能回保姆车了。
他又赶紧回保姆车。
一开车门,白雨曼正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微微低着头,神情和纤长的睫毛都在诉说着冰冷。
费时恍然以为白雨曼浑身都盖满了雪。
他心里一哆嗦,直觉糟了——每当这个时候,都是白雨曼想起小时候,心情最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