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曼知道,他只是想找个倾诉的人,因此并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摸他的脑袋。
温肴的教导妈妈年纪已经五十多了,是个很普通的中年妇女,在温肴去跟那些年纪小的孩子们玩的时候,跟他说:
“肴肴看着傻乎乎的,但聪明着呢,很会看人脸色的,嘴巴又甜,我就知道他会有出息的。”
“哎,肴肴刚来的时候,经常大半夜的不睡觉去阳台蹲着,我们刚开始都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妈妈离家出走时跟他说的,说天亮就回来接他……”
“后来呢?”一直沉默不语的白雨曼问了一句。
“后来?等不到也就死心了……一晃都这么大了。”
白雨曼才想起来,那一天晚上温肴被单琳骗,在山林里迷路,见到他时,说的那句话:
“天亮了吗?哥哥你来接我了吗?”
原来年少时候单纯的等待,终究如暗夜流星,渐渐在无人注意时,悄无声息地失去了光芒。
还好那一天,他找到了他,终于让他在那个无数次徘徊绝望的黑夜里,等到了天亮。
白雨曼伸手把温肴搂进怀里,眼前的人有柔软的乌发,白皙的脸颊,还有一双清澈又单纯的眼睛。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经查过他的身世,他的真名叫温尧,出生在丁城一个小镇的某个村子里,而他那个酗酒又家暴的爷爷,在他走丢的三个月之后就脑溢血去世了。
自己也查到了他的妈妈——离家出走到广市的第二年,就再婚生子,现如今在广市过得好好的,大概也不会再自找麻烦,去找那个走丢十几年的大儿子了。
他知道,温肴是很想有妈妈的,但是如果告诉他真相,也许会让他更难过,不如就让这块石头压在自己的心里,让他心底继续留有一丝美好的希望。
这个世界上,果然只有他和自己相依为命了。
也许在十多年前,命运就早已写好他们人生的脚本。
*
温肴又睡了几个小时,就回到申城了。
回到家的时候,费时居然也回来了。
“肴肴!给你带的春笋!今晚可以吃腌笃鲜啦!”
“哇,这真的是你从山上挖的笋吗?”
“当然,还带着我们家乡的泥土,看见没?”费时指着春笋上的山泥说,“这是咱们安市的春泥!”
“哈哈哈,可是做腌笃鲜要有咸肉啊,费助理你有咸肉嘛?”
“嘿哟,肴肴不得了啊,还知道腌笃鲜要有咸肉,这么贤惠?”费时说着,看向白雨曼,对方脸上淡淡的,但费时就是可以从他那故作平淡的表情上看出骄傲自豪来。
“那是当然,我超聪明的,跟着APP都能做!”温肴觉得厨艺大概是自己唯一点满的技能了。
两人正商量着怎么做腌笃鲜,外面传来了门铃声,温肴以为又是上次那伙人,浑身警铃大作,哒哒哒跑去可视门铃那儿看——
才发现是蒋崇和他的助理裴越。
虚惊一场。
温肴快乐地哒哒哒去开门:
“蒋总,新年好!”
外面的蒋崇穿着黑色的呢大衣,戴一条白色的毛线围巾,头发梳得整齐,又儒雅又有气势,跟演《上海滩》似的。
“肴肴,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