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慕景德是真好心吗?他南衙守着宫城,整日介在皇上面前晃,生怕皇上看不到他有多卖力多忠心!”

“慕景延是善人吗?他舅舅从盐税里刮一点皮毛,都够养活一京城的人了,粥铺算什么东西!九牛一毛都不是!”

“柳家白家是白给的吗?丽景宫里那个肚子里一旦有了动静,这一桩桩都是功劳!”

“你干什么了?!你也就是命好,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但凡换个人,早被远远打发走了!”

慕景昭被训得唯唯诺诺,小声回答:“舅舅最近不是也……”

“你舅舅是你舅舅!”皇后打断他的话:“皇上能把你舅舅的事安在你头上吗?要不是有你舅舅,你还能站在这儿吗!”

慕景昭瘪着嘴,心里委屈。

他本来就是唯一的嫡皇子,父皇就光想想父皇自己的出身,也不应该考虑扶别人。

结果他现在不光沦落到跟兄弟们一起称王的份上,还要假模假样办事出力,去跟兄弟们争那个本该属于他的位子。

可再不服气,他也不敢跟母后顶嘴,只能嗫嚅问:“那……我该做什么?”

这副没主见的模样终于激怒了皇后,她几步下台阶,扬手就是一个耳光,重重抽在慕景昭的脸上。

“你长没长脑子?什么都只知道问!就不知道自己想想?慕景德那个蠢货还知道养些幕僚,你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府里都养了些什么!”

“你闻闻你自己身上!一身脂粉味!成何体统!”

这一通疾风骤雨般的咆哮怒火,不光让慕景昭噤若寒蝉,皇后也吼得胸闷气短,脸色涨红地重重呼吸片刻,忽然掩唇咳嗽起来。

“母后息怒,”慕景昭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连忙搀她到一旁坐下,可怜巴巴地跪在一旁:“是儿臣错了,母后息怒。”

皇后太熟悉儿子,知道这种毫无诚意的认错对他来说张口就来,死不悔改,刚想责骂,喉咙中却像是塞了破布,鼻尖那不该嗅到的脂粉香扑面而来。

她惊起一身战栗。

第53章 问责

她惊起一身战栗。

之前离得远,又正是怒火冲天的时候,并没留神那么多,如今二人靠得这么近,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你身上是哪里的味道!是什么味道!”她一把将儿子推得坐倒在地,用手帕掩着鼻子,怒声问道。

她身旁的闵月忙从袖中摸了薄荷香出来,放在她鼻下嗅着。

慕景昭一见她这个模样,登时反应过来,抓着衣袖闻了一把,忙从怀里掏出那盒口脂来。

他在马车里换了进宫的朝服,这东西被揣在怀里也没拿出来,虽知道母后的哮喘之症,可这东西闻起来并不像是栀子花的味道,也就没想那么多。

一旁宫女忙上来打着扇子,有嬷嬷从慕景昭手里取了口脂过去,沾了一点在手背上细闻,肯定地说:“这东西里有栀子,只是地莲花的味道更重,盖住了栀子香。”

慕景昭吓得魂不附体,忙道:“母后息怒!我不是有意的!这是……这是……”

他说不出这是他从相好的手里拿来做个想念的,只能转口道:“我这就带出去扔掉!”

“慢着,”皇后紧皱眉头,忍着胸口的窒闷微微喘息,片刻后轻声吩咐:“去找个机灵可靠的,把这东西丢到朝阳宫去。”

“小相公真要把字刻在中间?”年迈的老者搁下刻刀,将木簪拿在手中比划了一下:“刻在中间的话,簪发的时候字就被挡住,看不见了。”

“不用看见,就刻在中间吧。”曲沉舟轻柔地回答。

他要做的事暂时告一段落,今天便没再把自己搞得喷香呛人,只在眼尾下方贴了一片珊瑚红色的花钿。

像他这样被贵人豢养寻欢的下奴有许多辨识方法,花钿贴在这个位置便是其中之一。

这样行走在外面,外人一看便知他的身份,即便他身为奴籍,许多人也会看在主家的面子上,不多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