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从去年江行之那事起,我就把方无恙在京城里的八处暗堂摸清楚了。你去这些铺子里调人,他们认得印信,知道怎么做,你也跟着看看。”

曲沉舟觉得手里的东西有些沉重。

“世子不怕我……暗中捣鬼,做坏事么?”

“敢做坏事,扒了你的皮。”柳重明没好气地让他别打岔:“你之前不还绕着弯地想法子,想用我的人么?怎么这就露怯了?”

“可是……方无恙还牵扯到白大将军,也可能与侯爷有关……”

“等把人抓到,我就去找我爹和姑丈,不用你操心。”

“世子,其实他们的目标是我,我可以……”

“不行!你别冒险!”柳重明腾地翻身坐起来:“你乖乖去铺子里调人!”

曲沉舟的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着,低头看着手里的印信,半晌才声音嘶哑地低声道:“可是世子还不知道,我是谁……”

柳重明向前探身,单手就将他捞到怀里揽着。

“你是本世子的……家养小狐狸。”

曲沉舟怔了片刻,像是被这话激怒,无缘无故发了火,一甩手将锦囊扔在软塌上,推开柳重明下了车。

丢下三个字:“蠢死了。”

第97章 景臣

柳重明被领入府中时,没有从正中的青石路直去正堂,而是穿过垂花门,向西引去了花厅,不由心下安慰。

虽然自慕景臣成年离宫建府之后,他们没有从前那样来往密切,见面的次数有限,但慕景臣仍在花厅招待他,没有最坏预期中的疏离。

跟曲沉舟预料的相差无几,果然事情可能会变,人却不会变那么多。

曲沉舟告诉他,即使在前一世里,慕景臣虽然也是这般不理睬人的脾气,实则始终与柳家交好。

甚至在柳家大祸临头时,也曾不惜触怒皇上,奋力相救。

所以对于这样的人,与其迂回耍心机,不如坦率直言。

柳重明也认同这说法。

在三王之争中,景臣从来都游离其外,淡泊名利的性情仍然没有变,只是从前的景臣并没有这么冷漠。

他能猜到景臣必然是有什么心结,甚至猜测这心结是不是与从前消失那段时间有关,可以目前的迹象来看,当年的事恐怕只有慕景臣和江行之知道。

也就无从查起。

花厅内外都很安静,并不像是很快就有人来的动静。

朝中不养闲人,除了宁王那样豁出去挨骂,能推就推的,连怀王和齐王也各有事务要忙,慕景臣也不例外,目前听说在监督翰林院编修国史。

柳重明也不急,端着茶杯在花厅里转了一圈。

许久没来这里,很多地方看着都陌生了。

靠西的屏风像是从兰草换成了风景,山石嶙峋,急流汹涌,看着有些突兀,倒不像是景臣那样性情平和的人会喜欢的。

越过屏风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字,明显不是皇上的御笔,也不是慕景臣的字体,更不是他熟知的大家手笔。

可为什么看着似乎有点眼熟,这遒劲洒脱的笔力,像是在哪里见过。

“往者不谏,来者可追。”他轻轻念一遍,心中诧异。

除了皇上,还有谁敢用这样训|诫后辈的话来赠予慕景臣?而慕景臣居然还这般郑重地装裱起来,挂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