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起得狠,落得轻,像是只在脸颊上抚摸了一下,就被柳重明顺势将手按在脸上。
“沉舟,等病好了再打,好不好?”
曲沉舟的另一只手不忍心再打,咬牙切齿了半晌,忽然跳起来,又一屁股坐下去。
柳重明被墩得闷哼一声,半天才回过一口气来,诧异道:“沉舟,你吃了秤砣吗,怎么这么沉?”
他胸前又挨了一下,也不敢躲开,只能轻声讨饶:“沉舟,我错了。”
“你哪儿错了?!”曲沉舟的喝问色厉内荏。
“我……”柳重明终于找到了坦白的机会:“我不应该不信你,不该什么都藏着掖着,以后我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一定找你问,再也不自己胡思乱想了。”
“不对!”
”啊……不应该不听你的话。”
曲沉舟神色略缓:“你哪句话没听?”
柳重明语塞,绞尽脑汁:“你要去做司天官我没同意……”
他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摸,改口说:“你说让我不要摘下扳指,我没听。”
又挨了柔软地摸一下,再改口:“你说为我百死不悔,我没信……”
曲沉舟忍无可忍,又在他胸口墩了一下。
“我说我愿意跟你一起死,我让你别管我的死活,我让你跑,你为什么不听!”
柳重明坐起身,扶着他从胸前滑到腿上。
“沉舟,只有这个要求,我做不到,我不愿意跟你一起死,我要你活着。”
他们的手拢在一起,一直滑到柳重明的心口。
“你上次撒手先走,把我一个人丢下,你好狠的心你要是再这么说,这次就换我把你丢下,让你品品这滋……”他的嘴被人捏住。
昨夜的惊悸仍在,只听到这话就让人心头不安,若不是安宁他们及时找来,也许这话就成真了。
曲沉舟似是理亏,眼尾绯红,不再说话。
柳重明哪敢乘胜追击,一肚子的话挤不出来,像是怕吓到人,小心翼翼问:“沉舟,烧退下去了吗?”
曲沉舟转过脸去。
一只手探在他的额头上,手心汗涔涔的。
“退了。那你饿了没有,厨房的粥还在灶上温着,吃一点吧。”
“这是哪儿?”他压着人不动,问道。
昨晚上抽的那两巴掌用光了仅存的力气,他只记得自己一头栽倒,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已经出山了,坐他们的飞鸢出来的,现在住在镇子上一间民舍,距离石矛县不太远了。”
柳重明早听到门外有窃窃低语,手臂向下一抄,轻巧转了半圈,就将曲沉舟横抱在怀里。
“躺了这么久,出去吃点东西吧,正好安宁也说想见见你。”
曲沉舟挣扎一下,没能挣脱,只得缩在他怀里被抱出来。
门外桌边的两人都对此毫不意外的样子,安宁示意身边人去端粥饭过来,轻声问:“先生身体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