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就是没有。
哪怕于公公暗示他隐瞒谎报,可他哪里敢,那可是欺君之罪!
那么多兵士和宫里人都跟着他一起下了密室,但凡有一张嘴没能防住,于公公倒是可以摘个干净,掉脑袋的人是他!
更何况,曲司天如今人在锦绣营,哪可能会出什么大事?
退一万步讲,那不是还有个世子爷在后面兜底呢么?
跟于公公相比,他更不想得罪那两位。
可是有什么办法,于公公偏是一叶障目看不清现实,私下里紧着催促他去再三搜查。
今天仍是无功而返,上次过来的时候,于公公甚至用南衙副统领位置不保的话来威胁他。
薄言极细微地调整着呼吸,垂下的目光闪了闪。
人不为己……
再抬头时,那份锐利都被盖下去,只有些小心的笑。
“公公明察,下官已命人将府上的物件又清空一遍,若是有蹊跷之处,必然能很快查出来,公公且稍安勿躁。”
“薄统领可是没想明白?”于德喜的声音尖细起来:“薄统领难不成在为咱家做事?薄统领辜负的可是皇上的厚爱!区区一个曲府,就这么难找?难不成要咱家亲自动手?”
薄言陪着笑。
“公公说的是。可是……下官也遵照皇上的意思,去对街那里找过——别说对街,世子爷如今在锦绣营里忙碌,下官还去侯府别院走了一趟,但是……”
于德喜不耐烦地挥手。
“哪有什么但是!薄统领,若是你找不出来,担个包庇的罪名,咱家可保不住你。”
薄言忙连声应:“下官明白,明白!”
“皇上那边耐心也不多了,顶多三天,”于德喜用眼角瞥他:“薄统领明白这个意思吗?”
“下官明白……”薄言又应和,见于德喜这就要走开,忙走在侧面,低声道:“下官办事不利,多劳公公提携了。公公……之前的那些洗髓玉液用得可舒畅?”
于德喜果然停下脚步,这是根子上的事,不能不在意,而且不知是不是心理上的安慰错觉,他觉得那地方像是有那么点意思。
“不错。”
薄言松了口气:“近日下官又着意搜寻了些极品髓玉,今天入宫匆忙,没能带在身上,明日未时……”
他微微俯身,轻声耳语:“……回心院……老地方……”
于德喜久阴的脸上终于带了一丝笑意。
“劳薄统领费心。”
慕景延向左右看看,在一片安静中推开了回心院的院门。
这里距离冷宫很近,没多少人愿意过来,连洒扫的宫人都会偷懒,春日里没有除去的杂草顽强地生长在石板路上,荒得甚至不像是在宫里。
里面并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在将手放在房门上时,他犹豫了片刻。
在眼下这样胶着的时刻,若是别人找他来这个地方,他是必然不肯来的。
可今天在宫门处向他传话的人,是清如身边的大宫女——约他来这里的人,是柳清如。
慕景延的眉眼温柔起来,嘴角也牵起一点若有似无的笑。
他感激这世上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能让他在绝望中冷静,在冷静中疯狂,若非如此,也许在他第一次知道身世的时候,就已经崩碎成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