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离得的确不远,四周挂了纱帘,掠过湖面的清凉将日头的热度又卷去一层,掀帘进去,像是又到初春季节。
曲沉舟不好抬头看,余光里瞟一眼裙摆,认得的娘娘命妇许多都在,独没见到柳清如,想必是正陪在皇上身边。
白夫人待要行礼,被皇后虚虚抬手拦住。
“免礼了罢,”她环视四周,笑道:“你身子沉重,若不是祖宗规矩,倒该是我们去看你才好。”
白夫人被搀扶着坐下,才笑着应:“臣妇不敢劳动娘娘銮驾,再说了,哪就有那么娇贵的。”
皇后让人拿了软靠过来给她垫着腰,细心嘱咐:“可不能这么说,你如今是双身子,还是要仔细些——大夫怎么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又是个混小子,”白夫人抿嘴笑:“世宁失望得不得了,连石岩石磊都抱怨说,为什么不生个妹妹给他们。”
“你瞧瞧,”皇后向四周人说:“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旁人都跟着打趣起来,白夫人身旁一名年轻妇人满眼羡慕地看过来:“白夫人好福气。”
“多谢,”白夫人回她:“夫人还年轻,以后想要的都会有。”
虽是寒暄话,却是人人都爱听,众人说着吉祥话,热闹了一阵子,纱帘掀起,宫人鱼贯而入,奉上暖茶。
曲沉舟抢先上前一步,从托盘上端起茶来,却在转身向白夫人俯身递茶时,不留神一脚踩上自己垂在地上的衣摆,踉跄两步跪倒在地。
整杯茶都倾倒在白夫人身上,白夫人小小惊叫一声,一旁侍女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裙上的茶渍,皇后在上座已勃然大怒喝道:“狗奴才!来人!”
“无妨,”白夫人虽惊魂未定,却立即打断皇后的怒斥:“娘娘息怒,小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时紧张也是难免,而且臣妇并无大碍,去换身衣服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