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所有的点滴都如走马灯般围着他旋转着。
他还想起来了,十字断魂台上的那人,即使死去时,嘴角也带着一点释然的笑。
沉舟自己选择了那条死路,而他甚至没有想过一点挽留。
在雪地里抱在怀里的尸体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曾经绝美的脸灰败憔悴,举世无双的眼睛再无法睁开。
柳重明呼地咬住坚硬的床沿,喉间哀嚎起来。
他都做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
沉舟重生回来,为他殚精竭虑,他却从没放下揣度怀疑。
面对他递过的那颗朔夜,沉舟坦然吞下。
那个时候,沉舟明明说过——愿为世子赴汤蹈火,百死不悔。
可是他没有相信。
沉舟说我不怨他,说重明,我的心在你那儿呢,说我亦飘零久,说世子我许你,生死相随。
他也没有相信。
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沉舟说过的话,哪怕以性命为代价,也是做到了。
从来食言的人,只有他。
那人为他拆了皮骨,焚烧血肉,他却只有一次次的试探怀疑。
本该有更多信任。
那块胎记,是沉舟最脆弱的地方,那枚玉佩,是他们两世的长情和相思,都被他毁了,连曲沉舟的惨叫哀求都没能让他心软半分。
他只知道自己被欺骗的滔天怒火,却假装没听到曲沉舟昏迷前哽咽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