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挡不住地面上传来的凉意,却能让他始终清醒着。
其实他知道该怎么办才是最好,这个时候,忤逆皇上是最蠢的做法,讨皇上欢喜容易得很,不过是委屈一下而已……
可是他在别处委屈了太多,独独在这一件事上,想对自己好一点。
那张用血写成的字条,那年寒冷的冰雪,已经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更别说还有人不想让他委屈自己。
他被骂出来跪省之后,暖阁里也高高低低地始终在起争执。
在这种场合下,重明能说服皇上在别院收容曲家四人已是不容易,不好插别的话,可这一次能请动即将告老还乡的大理寺卿崔老,便有了许多说动皇上的余地。
在留给他的那封信里,重明再三嘱咐
——“你一定要一口咬定不认识他们,稍后一切交给我去做。”
如今他明面上跪在这里,暗地里的战场已经转移到了芜安府。
当年水淹长水镇后,能够活着回去的人并没有多少,长水镇的户籍黄册便直接归到芜安府管理。
而这户籍黄册上的白纸黑字,便是曲家夫妇来历的唯一证明。
在得知庄子遇袭的第一时间,重明就已经派方无恙拿腰牌飞马前往芜安府。
慕景延是明白如何戳痛人的恶鬼,在这一点上完美地胜了——重明终究不能对他的事坐视不理。
接下来他们需得打起十成的精神,提防这致命的消息走漏到皇上耳中。
有宫灯在身后由远及近,将他投在面前的影子变得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