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卑贱,”虞帝向后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养不熟的狗,亏得景臣刚刚还为他求情。”
“敬王爷?”于德喜怔了一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世子呢?”
“……”虞帝听他语调古怪,睁开眼,问道:“重明?怎么冷不丁地提起重明?”
“皇上恕罪……老奴一时失言。只是老奴之前一直不解,明眼人一看那妇人的相貌,也该知道与曲司天必然是血亲,世子既然与曲司天看不对眼,怎么还肯好好地把那几个人带回去?”
虞帝停了片刻:“继续说。”
“是,之前在暖阁时,老奴还以为,以世子的脾气,会跟徐大夫一起逼问曲司天。别的不说,如今皇上差人去芜安府取户籍黄册,世子竟像是不知道消息似的,都没来闹腾皇上。”
“重明……”虞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呵呵一笑:“看来也是长大懂事了。”
于德喜陪着一起笑:“恭喜皇上。”
他不再多说——皇上何等敏锐,有些话就该点到为止,怀疑的种子只要种下,就等待着合适的土壤生根发芽。
“皇上,”他轻声问:“后天是曲司天卜卦的日子,还要宣吗?”
虞帝的手指习惯性地抚在手腕上的木精,几次差点将那个“不”字说出口,可那之后空白的几天仿佛将他架空在深渊之上似的,总是觉得哪里十分不踏实。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这是上了瘾,没有曲沉舟的卦言护佑,他便如赤身奔跑于冰天雪地里一样。
曲沉舟的确被他惯出些骨气,可对于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雏鹰,他不舍得扼杀,只是想要折断那双翅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