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样的吴均对视几秒,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冒犯了吴均的引策,悻悻垂眸鼓了鼓嘴巴,从床上乖乖下了来。
然后,他就那么蹲坐在床沿,双手撑着下巴一本正经盯着吴均,无辜眨巴着眼睛卖萌,以此想获得吴均的原谅。
还处于震惊之中的吴均沉默着没说什么,只在坐起身后安静瞥了眼引策,脑内慢慢回忆起了自他那次重伤醒来后,与自己的点滴相处。
像是早就剪辑好的视频般,关于前段时间两人的接触画面,一帧帧一幕幕拼接起来,形成了连贯的一部影像。当中偶尔穿插进的还有不同面孔的其他人,也更加完整补充了这部影像。
以不同视角和不同时间点去看失忆后的引策,吴均着实还是还是有些头疼的紧,这点和那时候完全没有一点点变化。
引策醒后能下地回府那天,吴均独自一个人在外面坐了很久,看着远处遍山的树木愣神,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灌着酒。
阿木疼惜主子的紧,看他一人在寒风中坐了许久,便拿着毛毯试探了几次要给人披上,但都被吴均摇头拒绝了,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看着那副面无表眼里始终带着点看不透底情绪的吴均,阿木仿似又回到了几个月以前,看到了还没有遇到引策的自家少爷。
那样的少爷,比起现在,虽外在没有什么改变,但作为天天在吴均身边侍奉的阿木能感觉,之前的吴均比现在冰冷的多。
几次送毯子不成功的阿木不禁红了眼眶,情难自控地瘪下了嘴,默默看着门口坐在冰冷石阶上,吹着冷风喝着闷酒一言不发的少爷。
沉浸在要不要带引策回府这问题的吴均悄然喝完了大半壶酒,正欲举起酒坛再灌一大口,忽察觉到身后目光的他倏然转过了脑袋。
接着,便猝然对上了阿木那双红红的眼。
他楞了一下,视线不自觉扫过慌乱眼泪的阿木手上的毛毯,视野中他的动作和记忆身处母亲的动作有几瞬的重合。
他抿了抿唇角,然后轻叹,笑了笑:“你这是干嘛,怎么还哭了。”
说完他麻溜一招手:“毯子给我,你进房去吧,外面风大。”
闻言,阿木抓着毛毯的手不由紧了紧,向吴均走过去递出毯子的几步也走得十分艰难。
一眼看穿阿木隐藏的心事,吴均接过毯子便直言开口:“你在想什么,不如直接问出来吧,我都能告诉你。”
此话一出,阿木便飞快眨巴几下眼睛,整个人的不安都快要溺满出来了。
吴均又不止轻笑,感觉看这样的阿木活像是看到了很久以前在领导前面的自己。
“阿木,不用把我当少爷,把我当成个……”说着,吴均轻抿下唇角,思考用词,“普通人就行。”
末了,他又举起酒坛子对阿木招呼:“要是你听进我的话了,不如和我喝两口?”
懵懵懂懂的阿木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并排和吴均坐着,一人一坛酒罐,脸蛋红红的说着平时鲜少提起的话题。
阿木不胜酒力,喝了没两口脑袋就变得有点晕乎乎,明显醉了。
他开口前,拿着酒罐的手不止在空中指了指,似想看清面前多个重影中,哪个才是真正的吴均。
“少、少爷,我我、我今天有些话、话,想、想……”结结巴巴说着,阿木还打了个蓦地打了个酒嗝,惹得吴均嫌弃偏过了脑袋,不以正脸对着这醉醺醺的家伙。
“我想说,少、少爷,你真的、真的变了。”全然不知道也不在意吴均有没有转过头去的阿木继续边指边说。
随即,吴均楞了一下,猛地转过了头来,抓住阿木的手就开始质问:“我哪里变了?!”老天!可不能是他的人设一早就暴露了吧?!
阿木的手被吴均拽得生疼,往后缩了缩,但几乎没什么用。
他瘪嘴,慢吞吞回答:“在阿木看、看来,少爷你自从遇见引策后,就变得温柔不少了。”
温、温柔……
吴均汗颜。自己变得温柔不少了,是指自己坚定信念,要杀了引策这种吗。
不知道眼前人彼时在想些什么的阿木只继续道:“真的,少爷你一定要相信我,自从遇见引策后,你真的、真的变得温柔了很多。”
“呃,嗯。”又喝了一大口酒的吴均敷衍两声,目光不自觉往边上瞟,不太想听阿木说关于这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