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秩伤处突然剧痛难忍,浑身无力,不得已将萧涵当做支撑,便没有推开他。萧涵心虚不已,右手小心翼翼地按在黎秩捂住腹部的手背上。
“你小心点,别忘了你的肚子。”
这话听着怪怪的,还有些似曾相识。黎秩很快想起,萧涵在他假扮肖二少身怀六甲的夫人时也说过这话,心里的火气便腾腾往上涨,只是余光瞥见那男人趁机爬起来往门口跑去,黎秩也没空跟他生气了,他重新握紧手里的剑,用力挣扎起来,眼睁睁看着男人跑到门前,他仍被萧涵困住,情急之下只得掷出手中长剑。
那男人正要跑到门口,却见身后徒然飞来一把长剑,擦着脸颊飞过去,冷冷钉在前路的门框上,轻颤的剑刃上寒光锋利,吓得男人急急止步。
萧涵发现他要逃走,这才松开黎秩,快步走到门边。
见萧涵与黎秩一前一后拦住自己,男人眼珠一转便跪了下来,几乎是哭嚎般说道:“两位大爷,小人不过是来祭拜故人,不知道你们在这里,我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你们放过我吧!”
萧涵拔下门框上的长剑,一眼就看到男人身后正捂住腹部幽幽瞪着他的黎秩,他顿感心虚,摸着鼻子转向那男人,“我们本来也什么都没做。”
男人忙不迭点头,附和道:“是是是,什么都没做。”
这语气好像被逼一样?萧涵无意同此人拐弯抹角,直言道:“你刚才说,你来这里是为了祭拜姜家少爷?”
男人眼里显然略过一丝慌张,急道:“我不认识姜家少爷!只是受人之托来祭拜他罢了!这位爷明察啊!我跟姜家少爷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你跟他说那么多干什么?”黎秩忍痛走了过来,一把夺回萧涵手里的长剑,冷冷说道:“现在那些刺客定是在找我们,不能让他离开这里。”
不过转瞬,黎秩的脸色已惨白如纸。
想到他的伤,萧涵自责又为难,“我知道,可我有些话想问他,你能不能等我问完了再处置他?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离开的,你先去歇会儿?”
黎秩瞪他,“有什么好问的?”
萧涵伸出五指,“就问几句话。”
黎秩也不愿让步,瞪着萧涵就要举剑,不料腹部的疼痛如潮水般再次涌上,他身形一顿,长剑剑尖指向地面,竟要扶着长剑才艰难稳住身形。
萧涵见状忙上前扶住黎秩,一手轻按在黎秩腹部上,感觉到那处正不住痉挛抽搐,想到刚长合的伤口是受不得半点刺激的,这必然是疼到了极致。萧涵眉心一紧,将黎秩扶进怀中,掌心带着温暖的热度,轻轻抚着紧绷的腰腹,像要一点点将痛楚揉开。
黎秩疼出了一身冷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得倚靠在萧涵怀疑,紧咬着牙关才未泄露出被他强行压制的痛楚,此时还不忘怒视萧涵。
萧涵哄道:“你先坐下歇一会儿。”
黎秩感觉到纱布下的伤口似乎溢出了几丝温热,心知是刚长合的伤口崩裂了,他今日跑来跑去还打了一场,果然还是伤到了。他也不再逞强,痛楚抽去了他的大半力气,他不得已顺从地让萧涵搀扶着,走到门口靠着门板坐下歇息。
萧涵这才有机会处置那男人。
那男人被黎秩一剑震慑过,知道对方会功夫,他绝对跑不了,便老老实实跪在那里等着,待萧涵回过头来走来时,他第一时间撇清关系。
“这位爷,您信我,我真的不认识姜家少爷,真的只是受人之托,您放过我的,我可以给你银子!我是朝堂中人,您杀了我会惹来麻烦的。”
萧涵眉梢挑起,打量起那男人。
男人约莫年近而立,穿着锦衣皂靴,头戴玉冠,一看便不是村中的人,文文弱弱,唇上刻意留了两撇小胡子,说是个当官的也有些像。
“你叫什么,在哪里任职?”
“小人姜玿,就职……户部……”
姜玿越说越小声。
萧涵倒是听清了,不由重新审视起姜玿,“户部?京官啊。”他背着手绕着姜玿转了两圈,笑道:“不过我怎么从未在户部见过姜大人?”
姜玿支吾不清地道:“小的,刚才得了调令,还未入京。”
萧涵站定在姜玿面前,“是吗?倒也有所耳闻近来户部有些调动,不知姜大人这是哪位新升的侍郎?”
姜玿的脸白了又红,最后一闭眼,老实道:“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主事,还是恩师与师兄为我筹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