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敬亭哑声了,半晌后才挤出干巴巴的三字,“我没有……”
可黎秩并不喜欢被人一再否认,而且他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小姜,却容不得小姜被人瞧不上,尤其是他视为亲友的温敬亭。无意中听到温敬亭的心声后,黎秩只觉心口泛凉,他认为,他需要重新审视这个人了。
温敬亭不是没有感觉到黎秩对他态度的变化,他收起溢于言表的不满,试图补救一般温声说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教主的弱点会被六大门派抓到,被人利用,我是觉得,教主不能与世子在一起……”
“为了伏月教。”
温敬亭道:“请教主三思。”
黎秩只拿冷淡的眼神看着他,未再施舍一字半句。
就在这时,王庸含着讥讽的声音在不远响起,“温堂主今夜喝的分明是水,倒也醉得不轻啊。”
二人闻声望去。
王庸正缓步前来,那一身修长素净的青衣,竟与黎秩有几分相似。
温敬亭见到他就没好脸色,“王堂主倒是来得及时。”
黎秩静静看着二人对峙。
从很多年前起,他们二人就不对付,黎秩与大堂主红叶曾多次打圆场,不过眼下,黎秩半点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边上。
王庸无视了温敬亭,走近过来朝黎秩颔首,“六大门派之事,教主无须担忧,也莫要听取小人谗言,上一代的恩怨自当有上一代人来解决,这些年来,教主为伏月教做的够多了,接下来的事情,便让属下为你分忧吧。”
温敬亭嘲讽道:“难不成王堂主是要替教主上场不成?”
“替,是可以替,却不是我。不过我会尽全力安排。”王庸慢悠悠地斜了他一眼,眼底充满不屑,“只有教主好好的,我才能安心。”
“懒得与你浪费口舌。”温敬亭愤愤拂袖,转而面向黎秩,神情诚恳,“教主,适才属下说的话,请你好好想一想,属下绝不会害你。”
黎秩微眯起双眼看着他,“你效忠的教主,是哪位教主?”
此言一出,连王庸都愣了一下。
温敬亭面色几变,最终变作一片惨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黎秩。
“教主不信我?”
黎秩微微偏头,换了一个角度打量他,眼底充满了质疑。
温敬亭惨然一笑,似怨似恨地看了王庸一眼,“我早该知道,教主信他多过信我,是温某,自以为是了。”
他说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便带着一身怒气转身离去。
王庸被那一眼看得满心迷茫,“莫名其妙,莫非又犯病了?”
黎秩闻言,视线落到王庸身上,冰凉的视线似要化作实质,冰锥子一般刺向王庸,叫王庸有些哭笑不得。
“老温这人平日就神神叨叨的,不说人话,他惹教主生气了?”
听着像在给温敬亭说好话,黎秩眨了下眼睛,将萧涵的房门关上,走出客院。王庸见他心情不好,便安安静静地跟着,没有出言打扰。
内院一片静谧,二人背着月色渐行渐远。走到湖边时,黎秩停了下来,“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吧。”
俨然不知道黎秩也等了一路都没等到他开口,王庸轻咳一声,似有些不好意思,撇开眼望向湖面。
“对世子做的事,是我错了……”
黎秩挑眉看去,“你在认错吗?”
王庸自认刚才的声音并不低,他豁出去老脸,认真地认了错,“我不应该捉弄世子,虽然,并没有成功,最重要的是我不该让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