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多情。”
维德凝视着窗外的景象,将右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隔着胸腔,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陛下。”埃文终于没忍住,发了声,“您吩咐我带来的那些用于刻印咒印的魔药,似乎比起定位被刻印者所在的位置之外,还有其他的功能……”
他咬了咬牙,道:“您不觉得,这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么?”
埃文心知自己无权对主人的私事置喙。可在根据那些魔药材料、拼凑出那个恐怖的可能时,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质疑自己的君主的疯狂。
那不过是一只魅魔而已,他与维德即将拥有的那些宏图霸业比起来,几乎是不值一提。更何况,他听说这只魅魔曾无数次背叛过维德。
维德对所有的背叛零容忍,任何与他作对的人都遭受恐怖的生不如死的折磨。可埃文实在是不明白,维德为什么要为那只魅魔做到如此地步。
“你越界了,埃文。”
埃文只换回了这一句话。
埃文垂下头。他知道这一句话已经是维德对他这个忠诚的手下的、最宽容的赐予。他只能轻声道:“是。”
维德看着窗外的白藤花。这种花朵让他想起在小镇里所看见的紫藤。当最初抵达那座小镇时,他化身成乌鸦,站在花架上,看着路希安抱着书经过这里。
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他要掳走背信弃义的路希安,让他承受一切来自他的报复与折磨。他要让路希安纵使死亡也无法逃离他的身边,他要留下他的命,长久地折磨他。
可他最终只看见路希安抱着书走过那片花架。他的长发是黑色的,毫无与任何男人同居所留下的痕迹。那一刻他在无尽的恨意与愤怒中感到欣喜若狂,并为自己的反应而感到耻辱。
过去路希安就是因为知道他是如此爱他,才敢如此放肆、作践他的一切心意。
那时的他是这样想的。
人不会同一次踏入一条河流。可当从圣池边醒来,看见路希安伤痕累累地躺在自己的怀里时,维德又听见了自己被河流所淹没的声音。那恐怖呼啸着的东西不是河流,而是洪水,将他花费所有仇恨建筑起来的堤冲坡,劈头盖脸地淹没了他。
他沉入河底,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