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撑在顾漆耳边的墙壁上,低头冷声道,“顾漆,来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让你跟我爷爷说,你不想办婚礼,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在我这里有恃无恐?”
顾漆见他离自己这么近,有种发自内心的不适。
但是为了任务,他忍。
室内的温度很宜人,顾漆惯会在老人家面前卖乖,他现在穿的是一件奶白色的薄毛衣。
他不疾不徐,慢斯条理,“我既是顾家的少爷,自然应该配一场盛大的婚礼呀。”
他眼眸弯起,望着男人下颌紧绷的脸轻轻笑了出来,“你是怕叶先生看到你跟我举行婚礼,会伤心,会难过,会愤怒吗?”
“嗯,他当然会。”
莫凛眸色一按,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他的嗓音变得黯哑而危险,“我看不出来你想嫁给我,也不觉得你有多贪恋30克拉的粉钻,但我也从来不信巧合。”
“那么,从一开始你捞温生,让你的猫抓伤纪旻洲,跟叶寻开一样的绘画工作室,到误导我让叶寻落到我爷爷的手里,难道,你就只是像纪旻洲说的那样……纯粹的对他怀有恶意?”
顾漆不由笑出了声,然后慢吞吞地反问,“他配吗?”
眼见男人的脸色又是一寒,顾漆便缓慢地转了话头:“噢,我这么说不是轻视他看不起他的意思,对我来说,基本谁都不配。”
“除非我是想和你抢人,深深恋慕着他,所以处心积虑的想引起他的注意哦。”
“难说,”莫凛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看不出来,你究竟想要什么。”
顾漆:“……”
他沉默了片刻。
莫凛看不出来是应该的,再擅长揣测人心的没法看出来。
或者,他自己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也看不出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不过他老是以一种有意无意的方式出现在莫凛的生活,或者说叶寻的生活周边。
令人觉得他善恶难辨,面目模糊。
说顾漆心怀歹意,但他实际没干什么。
说他完全无辜,事事总有他。
难不成,全部归因于命运,缘分吗?
很快,顾漆又扬起了笑,慢吞吞的说,“莫先生,你与其关注我想要什么,不如想一想,你自己从中能得到什么?”
莫凛的手落回了身侧,淡漠道,“不用把这种生意场上拉人入伙的方式用在我的身上。”
顾漆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你跟叶先生的感情,或者说,叶先生他的感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吗?”
男人眸一扬,视线又落回到了他的脸上。
“没有吧,你们现在的局面虽然有我误导的原因,但是据上次莫二少所说,他这次被绑架的起因,是Leo的未婚妻所为。”顾漆语速缓慢,有条不紊道。
“是你们不够爱他吗?还是爱他的人不够多?”
他轻声细语的说着,分明是应该令人感到刺耳的话,却被顾漆说出了熨帖的效果。
“人心里那道填不满的欲壑,是永远也不会因为得到的足够多,而真的觉得满足;对它而言,世间最好的,是悬挂心头的白月光,是刻入骨血的朱砂痣,是求而不得。”
“伤心又怎样,难过了,愤怒了又怎样?既然总要有人辗转反侧,寤寐思服,为什么不能偶尔是他呢?”
“巴巴耶娃说,离别对于爱情,就像风之于火一样,它熄灭了火星,但却能扇起狂焰,我觉得对叶先生那样骄傲又野心蓬勃的人来说,嫉妒就是狂风,即便只是星火,也能燎原整个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