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知方才捏梁昭歌时他反应这么大。
“昭歌怎敢欺负。”梁昭歌落下手,云袖剧烈晃动,怀中一点残雪落下去。
祝久辞晓得自己一番误会着实伤了他的心,连忙狗腿子凑上前,殷勤捶捶肩捏捏臂,牵着人踩过层层琉璃瓦攀到屋脊顶上坐下。
视野辽阔,偌大京城尽收眼底。
西面一处高阁,华丽璀璨,显眼地立于一片矮房间,煞是扎眼。仔细看去,红坊。祝久辞坐直身子遮住那片风景。
朝东望,隐约见鼓楼。
朝北去,皇城巍峨,红墙绿瓦,俨然另一个世界。
祝久辞收回目光,瞧见梁昭歌一直望他。
“看我作甚?”
梁昭歌垂下眸子,“发丝上有雪。”
祝久辞伸手呼噜自己脑袋,“还有么?”
梁昭歌摇头。
“你看都没看怎知没了?”祝久辞笑着问。
梁昭歌道:“确实没了,小公爷。”
方才他早已一片片仔细擦去,一片也没落下。
“玩儿雪可高兴?”祝久辞坐在脊上晃自己双腿,黑锦靴蹭过厚雪,划出一片琉璃瓦。白雪堆砌两侧,不一会儿支撑不住塌下去又盖住那一抹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的五彩颜色。
祝久辞便又去划拉,乐此不疲。
“嗯,和小公爷一起就高兴。”
祝久辞停了动作,不再糟蹋脚下白雪,转而看向梁昭歌,认真纠正他,“不是和我一起怎样,而是昭歌自己高不高兴。”
“昭歌自己一人就不高兴。”他回答。
祝久辞哑然失笑,这人显然没理解他的问题。美人虽极是聪慧,但在一些问题上却比小儿还要痴傻。祝久辞捧起两团雪,随意捏成两个丑八怪小人模样,仔仔细细给他解释。
“这是一个人。”他颠颠左手。
“这是另一个人。”他颠颠右手。
梁昭歌脸上难得露出嫌弃神色,七扭八歪的小丑八怪着实不堪入目。
祝久辞不理会他,双手碰到一处,两个小人站到一起。“两个人并肩前行,走过春夏秋冬。”
双手分开,雪人站在对立面。“有时分开,有时又会重逢。”
“可无论二人并肩走多久,两个雪人仍旧是两个雪人,不是一个。”
他看着梁昭歌,“所以我问开不开心,是问昭歌自己开不开心,与旁人无关。”
哪有人将自己的悲喜绑缚他人身上。
梁昭歌意外沉默,许久没说话。
祝久辞看他听进去了,自己捧着两个小雪人玩。
一只手搭在左膝,一只搭在右膝,两小人隔海相望。
忽然一双惨白的手抓住他手腕,急切地向一处撞去,两只手再次并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