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狗追了。”
裴珩素净的面容有一瞬破裂,良好修养让他很快恢复镇定,“是青山茶庄招待不周,小公爷息怒。应是内院的威武,此狗凶猛,梁公子可有受伤?”
祝久辞摇头。
裴珩明事理,虽不清楚小公爷为何还不把人请回车上安慰,总归现在青山茶庄惹下大麻烦,首要得把小公爷安抚下来,“未受伤便好,想来梁公子受了惊吓,茶庄招待不周定是要赔罪谢礼,茶庄有一至宝名为黑茶,存世不多,当属茶中圣品……”
祝久辞眼皮一跳,梁昭歌怀中可不就是黑茶!
裴珩跳下马车,“小公爷万不要推辞,这是茶庄应当赔礼的。”
祝久辞连忙唤住他,耳边低语几句。
裴珩一时哑然,转而放缓声音道: “小公爷放心,我去请梁公子‘取’茶,没有旁人。”
祝久辞叹口气,看着窗外花美人不情不愿跟着裴珩离去,还时不时回头张望。
哪有这般强盗行径,偷了茶庄黑茶,反而让人家赔礼谢罪回来,当真天理难容。
回到府上,将美人和黑茶关进小黑屋子,祝久辞埋进书房不出来。
虽说是小黑屋,其实一点不黑也一点不小,紧挨着书房仅一门之隔,是平日里公务繁忙之余小憩的雅室。
祝久辞低头写了三两页批文就听见门边窸窸窣窣似有硕鼠啃墙。
啃着啃着声音愈来愈大,祝久辞生气不理,好大一只可恶硕鼠!
过了一会儿声音寂静,一声声绵软带着哭腔的嗲娇嗓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小久。”
“小久……”
祝久辞听得心疼,心脏被揪了一样,恍然站起来冲过去打开门,梁昭歌跪坐在门边,怀中抱着黑茶泪眼朦胧抬头看他,墨发披了一身,发尾尽数散乱堆在地上。
一时心脏疼得炸开,俯身抱住人。
梁昭歌在他耳边蹭,“小公爷总算放我出来啦,这黑茶得在冷室存着,不然要蔫了,急死我了。”
祝久辞抬眼,美人向他展示急哭的泪水。
这人!
关屋子里好好反省!
然而硕鼠既得了自由,哪里会任小公爷处置,一旋身就拨开门缝钻了出来,撞一下祝久辞,那人手中锁头落到地上。
美人俯身看一眼,亮晶晶地抬眸,“小公爷竟当真拿铜锁关我?”
祝久辞瞥他一眼,趁势好好教训,“是!下次若再犯错误,便把你关在里面一个月不许出来 。”
梁昭歌忽然红了脸,脚尖在地上蹭,身子几乎扭成了麻绳。
“小公爷讨厌。”他红着脸跑出去,“我、我给小久泡茶去。”
祝久辞看他扭扭捏捏四处乱撞,一时搞不清楚究竟有没有恐吓到人。
罢了,来日方长。
重新坐到案前捶捶发僵的脖子,今日陪美人疯玩一天公文还差半卷没写,连忙奋笔疾书。
批了三两句,墨色又干,今日之墨也不知是谁磨的,着实晦涩,祝久辞探身寻了半天水丞也没寻到,只得沾着晦涩的墨继续写,一时有点想念梁昭歌,虽说让他在一旁磨墨着实扰人,但不得不说写出的字迹淡雅流转,着实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