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伊始,庆州和沧州葱蔚洇润,一片盎然之景。
郭府内却愁云惨淡。
郭濂恐怕时日无多了。
监视郭府的探子上报消息,楼喻听闻,不由愣住。
郭濂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脑海里了。
到底是曾经的对手,楼喻仔细想了想,决定去见一见他。
郭濂大限将至,倒是给他提供了一条新思路。
他带上冯二笔和霍延,一同前往郭府。
郭府这两年过得格外清苦。
楼喻记得上次见郭棠,他还是个充了气的大胖子,而今却已成了一个瘦削的青年。
他脸上再无昔日嚣张气焰,人也沉默许多。
“郭棠见过殿下。”
青年躬身作揖,恭敬而臣服。
楼喻温和道:“郭公子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想同郭知府说说心里话,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郭棠抬眸,桃花眼忧郁而沉寂。
“殿下说笑了,请。”
几人刚行至院外,便闻一股浓重的药味。
想必郭濂这两年,都在同药材作伴。
楼喻踏入内室,一眼看到榻上形销骨立的郭濂。
他没法动弹,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可以动。
郭濂乍见楼喻,竟有些激动起来,嘴里“嗬嗬”不停,口涎顺势淌到脸侧。
郭棠熟门熟路替他擦拭,平静道:“爹,殿下特意来看您。”
郭濂直直瞪着楼喻,似有千言万语。
“郭知府已经很久未曾出过门了吧?”楼喻问。
郭棠答道:“自生病后便未曾出过府。”
有楼喻的人在,郭濂和郭棠轻易出不了府,即便府中下人出去采买,也有楼喻的人跟着。
郭棠言罢,忽然跪地恳求:“请殿下允许家父出府一趟,了却遗憾。”
若是就这么凄凉死在府中,对郭濂来说,大概会抱恨黄泉。
他想在死前,再看一看外头的世界。
楼喻颔首:“行,我带你们去新城转转。”
郭棠喜不自胜,连忙感谢。
郭濂虽见不得儿子求人,但一想到能出去,心中也涌出几分雀跃。
郭棠和仆从将郭濂抬上马车,跟着楼喻的车驾,从郭府出发,一同驶向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