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焦?怎么了?”沈文宣轻声唤他,心里着急,,“别哭,没事的。”
他的手上有泥,在衣服上擦干净,虚虚地抱住他,挡住他的视线:“嘘,没事了,没事了,阿焦不怕。”
焦诗寒从满屏的红黑视野中挣扎出一丝神志,愣怔地看着沈文宣,一时不知他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的臆想。
沈文宣看着他空洞的样子,与他额头相抵,心里也空了一块。
“没事的,我不会离开你,所以别怕。”
就算这世上真有神鬼,要拉他进九层地狱,那即便是弑神杀鬼他也要重新回来。
焦诗寒紧盯了他一会儿,手忽然紧抓住他的衣领,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力气大到划破了他的脖子。
“说好了,你要是反悔,我就死给你看。”
沈文宣没在意那点儿疼的感觉,慢慢把他抱起来,进了屋,语气像是安慰小孩子一般柔和:“反悔是不可能反悔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反悔。”
焦诗寒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点儿,感觉疲惫至极,像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全身都是虚汗。
刚被沈文宣抱上床就体力不支地闭上眼,抓着沈文宣的衣服陷入沉睡。
沈文宣看了他一会儿,逐渐脱去那层温和的外皮,露出黑暗的内里来。
他脱下被阿焦抓着的那件外衫,严严实实地关上屋里的的窗户,走出屋子,反手锁上了门。
那些个乌七八糟的阴晦东西沈文宣原封不动地重新打包好,埋进原先的地方,盖上落叶,绝对没有人能看出这里被动过。
其后起身走去厨房洗了满手的血泥,连狗剩刨过地的两只爪子都清洗干净。
他在还原事物本来的样子,全程面无表情,但又让人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收拾好后,他带着银子去了张家,出门时把大门也锁上了。
“张婶子,”沈文宣隔着栅栏,脸上做出笑的表情,眼睛里却没有笑意,问道,“铁牛在家吗?”
张大娘一看是沈文宣就赶忙去开了门:“哟,我可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我最近比较忙。”沈文宣回道。
“忙着照顾那个小双儿吧?”张大娘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沈文宣不语。
“噢,你找铁牛是吧?他在地里,我给你叫他去。”
“婶子,”沈文宣拦住她,“阿焦有些不舒服,我也去不了县城,能否让铁牛代我去一趟,把赵大夫叫来。”
“这是二两银子,让他告诉赵大夫带点儿雄黄过来,剩下的就当是跑路费,拜托婶子了。”
沈文宣说完把银子塞给张大娘就离开了,张大娘想跟他再唠两句都来不及,只好回身关上院门,牵着牛车去地里找铁牛。
多亏了曲辕犁,她家地早就耕完了,这会儿正在播种,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沈文宣脚步很快,回到家就把锁重新打开,进屋里看了焦诗寒一眼,将窗户稍微打开了一条缝。
焦诗寒睡得很沉,沈文宣弯腰抽走他手里的外衫时看了他良久,手轻轻指拂过他的额发。
他脸颊上的婴儿肥还没有褪去,还真是小。
沈文宣想着,抽离了自己的手指,出去了。
进厨房把这件沾了血泥的衣服丢进火里,沈文宣又拿了工具去了茅厕,盖房子的时候只把茅厕简单修了修,并没有推翻重建,也幸好是这样,才把沈文宣此时想要的东西保留了下来。
墙面和墙角有很多皮壳状的地霜,沈文宣拿铲子全部刮下来,加水滤过一次,再把剩下的滤液在灶台上熬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