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飞走进堂屋,孙小娟下意识就要起身相迎,态度竟比面对井长富还要小心慎重。
马文飞自诩读书人高人一等,在家里一直是高高在上,对孙小娟这个妻妹并不怎么看得上,说话时也总带着眼睛朝上,一种教育人的口吻。
而孙小娟一直敬仰读书人,总对读书人高看一眼,所以在马文飞面前显得有些唯诺。
“过继如此大的事居然不与我商量便自行做主,小姨子此事可办的不对。彤管和静好皆是我马家的孩子,当年我马家可是抬着轿子把大妮娶回家的,可没说过等孩子大了过继给岳父家这种话。”
马文飞这是直接把气撒在了孙小娟身上,孙小娟也是一肚子委屈,唇角翕翕却什么也没有说。
“是我说选静好的,你怪小娟做什么。”
孙大妮瞪了马文飞一眼,拍了拍孙小娟的手以示安慰,接着道,“爹人已经快不行了,这是他临终前唯一的遗憾,我们做女儿的难道要看着他带着遗憾走?你别忘了,当初生彤管那年我们家是什么光景,全靠我爹才熬过来。我爹对我们可不薄,你可别忘恩负义。”
听她提这事,马文飞果然一下嗫嗫没了声。
孙大妮和马文飞过了快二十年,最是知道他的死穴,该怎么拿捏他。
“商量归商量,让彤管和静好过继给孙家我绝不同意。”
马文飞收敛了脾气,态度却还是十分坚决。
他看了自己妻子一眼,那一眼带着隐晦的不满,“彤管已经定了亲,家里就剩静好,马家也需要她招婿继承香火。”
马文飞阴阳怪气的一字一句却比刚才发怒的样子更加锐利,像刀子一样剐在孙大妮心上,孙大妮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和痛点就是没有儿子。
在这个时代,没有儿子的女儿都是低人一等,受人轻视的,孙大妮虽精明强干,把家里家外操持地井井有条,但不可避免地还是会因为没儿子的事遭马文飞和婆婆怨怪。
气氛陷入尴尬,孙小娟如何不知道自家姐姐的痛楚,不由有些心疼。
虽然一直以来姐姐日子比她过得富裕顺遂许多,马文飞也不像井长富那么恶劣,但子嗣问题犹如钝刀子不停剜着姐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