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神医朝旁边的萧铭看了一眼,语带不满地道,“只让我瞧了一眼就要赶我走,这么奇特的病,怎么也得让我研究研究才能下结论不是。”
井甘暗暗啧了一声,感叹他的胆子。
自己都不敢这么阴阳怪气地和萧铭说话。
“你治不了正常。我忙着呢,改天聊。”
说着井甘就要走,白眉神医叫唤着连忙拉住她的轮椅。
“欸,你这话啥意思,你能治?”
说着眼睛瞬间亮成了星星,追问道,“让我跟着瞧瞧呗,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奇书没给我看,让我瞻仰瞻仰呗。”
他说这几句话时声音放得很低,没让其他人听见。
井甘飞了他一个白眼,“关你啥事。不愿意。”
白眉神医当即急了,“别呀,我们好歹也是拥有共同秘密的忘年交,别这么小气。我就旁观一下,不偷学。”
狗屁的不偷学。
“你旁观了也没用,我跟你根本不是一个学科。行了行了,别耽误我时间,回去了找你拿药啊。好生炼药。”
眼见井甘真走了,想追却被一群太监拦着。
白眉神医急得跳脚,使出杀手锏,“你不让我看,解药你也别想要,你的小情人就永远当个说不了话的瞎子吧。”
轮椅陡然停住,井甘回头冷冷地瞪他一眼。
“你敢!”
白眉神医很是心虚,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看我敢不敢。”
井甘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你怕不是找死,活得不耐烦了。”
她给皇太后看病,萧家都已经是千防万防的态度,怎么可能再平白多让一个人知晓皇太后的秘密。
拍了拍阿兰的手示意他走,不再理会白眉神医。
不用她表态,萧玉清已经唤来了士兵,将还在大叫争取的人架了出去。
皇太后用了午膳正准备歇午觉了,她精力很不好,整个人都蔫蔫的,坐着轮椅瞧着井甘。
两个坐轮椅的人面面相对,场面有种说不出来的悲伤。
萧千翎蹲到皇太后轮椅边,活动气氛地道,“小甘有阿兰这双腿,以后千翎就是姑祖母的腿。等天气放晴了我们就去院子里比比看,看我和阿兰这两双腿谁跑得快。”
皇太后慈爱地摸摸她的脸,“你呀,女孩子家家争强好胜地,还跑去当捕快。天下就找不到第二个你这么出格的女子了。”
“哪儿啊,你面前不就有一个,小甘。她比我可出格多了。你不知道她多有本事”
萧千翎下意识地又要进行一轮井甘夸,看见皇太后疲倦的面孔,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改天我再把她的故事讲给您听,井甘是来给您治病的,您要听她的,肯定能把病治好。”
皇太后睁着浑浊的眼睛看向一旁的萧铭,朝他招招手,萧铭便蹲到他身前来。
“你们也不必勉强,命数自有天定,到了时候该走就得走。”
萧铭放轻声音道,“姑母放宽心,井姑娘说了您这不是什么要命的病,能好的。您安安心心的,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顾嬷嬷轻手轻脚将皇太后推进了内室。
井甘和萧铭几人跟着一起进去了,其余宫人全部被打发了出去。
皇太后平躺在床上,视线飘忽地看着床顶。
萧千翎一如上次,认真叮嘱内室的几人保持安静,掏出本子充当助手,绷紧神经准备着。
井甘坐在床边,拿出找顾嬷嬷要来的一串铃铛,在皇太后面前轻轻摇晃出叮铃铃的脆响。
“您闭上眼睛,放松身体,认真倾听铃铛声便可。”
安静的内室毫无杂声,只有铃铛清灵、有节奏的声响飘荡着。
皇太后睁着的眼睛慢慢闭合上,井甘看准时机收起铃铛。
“当您再次听见铃铛声时,便会从催眠中清醒过来。”
落下这句暗示,皇太后便彻底陷入了催眠状态。
“您现在走在一片迷雾中,周围什么也没有,走着走着,远处出现了一团白白软软的东西。你走近了看是一个软乎乎的白猫。”
其他人全都屏息凝神地旁观着井甘的一举一动。
萧千翎笔下速度飞快,听见白猫顿了一下。
小甘要从白猫寻找突破口。
就听井甘继续道,“你把白猫抱起来,它软软柔柔的,非常可爱。你知道这只白猫是谁的吗?”
井甘突然发问,皇太后刚刚还柔软的表情转瞬间苍白下来,全身的肌肉一瞬间绷紧。
她微扬起头张大了嘴,紧绷的身体躬了起来,拱成了一座桥。
“随儿,随儿,不要,啊不要,随儿,随儿”
皇太后瞬间失控,惊恐而悲怆地大叫了起来。
萧铭一瞬间脸色大变,萧玉清也急了,上前两步着急道,“这怎么回事。”
井甘沉声安抚着,“皇太后,别紧张,听从我的指令,放松,深呼吸”
可皇太后已经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
井甘立马在她耳边摇起铃铛,“听见铃声立马醒过来,醒过来”
那清灵的铃声像是穿透了汹涌的海啸山河,瞬间激入皇太后的大脑。
皇太后一下子睁开眼,僵硬的身体缓缓松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