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戏园子最重要的自然是登台表演的伶人,井甘在这行没有根基,招揽不到好的伶人。
只有些走街串巷的闲散小戏班来打探消息,但功底大多不足。
做戏曲这行想要长远发展就要自己培养后继之人,不过这都是后话。
现在的井甘是要尽快开张立马赚钱,没时间慢慢等,所以只能找已经学有所成的。
而这却是最不好找的。
戏曲这行讲究辈分和师门,入了谁的门大多一辈子都在一个班底里,鲜少改投他处。
更何况还是专挑功底好的。
功底差的井甘看都不会多看,登了台也只有砸招牌等关门的份。
喜耳便和井甘推荐了他曾经一道唱戏的师姐师弟。
喜耳当年拜师的是个小戏班,总是天南地北的换地方,走到哪儿唱到哪儿。
后来去了京城,被京城的大戏院看中,在京城扎下。
但京城的水太浑,大戏院角儿太多,他们的小戏班很快就被淹没了,师兄弟们也纷纷散去了。
“我有几个师兄弟还在唱戏,不过境遇都不怎么样,我若叫他们定然会来。还有些虽不再唱了,但我也可一试。学了一辈子的技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放弃的。”
井甘边跳着健美操边朝他点点头,气息有些喘,“你决定就好。”
她微翘着唇一呼一吸地调整气息,额上汗水涔涔,却没空擦一把。
喜耳瞧着她那些怪异的动作,嘴角有些抽,“你不怕我找来的人不合你的要求?”
井甘咧嘴笑了一下,“你好不容易得来的登台机会,相信比我还要重视,不会滥竽充数的。”
“你这般信任我?”
“我不信任你信任谁,我只是听个热闹,专业上的又不懂。这既是我的生意,也是你的事业,我们是携手并进的互利关系,自然要互相信任,各尽所能。”
喜耳觉得胸口有团火在烧。
虽然今天天气很冷,自己又站着没动,但他觉得自己比满头大汗的井甘还要热。
再一个多月就是阿兰的生辰了,井甘想着给他准备什么礼物。
阿兰每天坚持练武,身体比以前健壮了许多。
冬天已经到来,他却还穿着单薄的单衣,看着都感觉冷。
井甘便想前世的现代女孩给男孩送礼物,总爱织些手套、帽子、毛衣之类的手工,既用心十足又显得心灵手巧。
她也想织一个什么,结果才发现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毛线这东西。
这里的纺织品都是以经线纬线的梭织技艺制成,棉花、羊毛等原料都是用作填充物的,并不懂编织,自然也没有毛线。
想织东西还要先研究如何把羊毛制成毛线,等她研究明白,再找人制作工具,把毛线做出来,怕是年都过完了,还送个屁的生辰礼物。
不过制作毛线这个想法可以提上日程,今年织不成,可以留待明年。
之前让大哥制作的吉他好像快要成型了,不如她练首歌,到时弹唱给他听,绝对惊喜。
井甘边做着平板支撑边想着生辰礼物的事。
才坚持了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就开始腰部下塌、手臂颤抖,砰地一下支持不住趴在了软垫上。
自从摆脱重病后,她爱上了运动,喜欢上运动后那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不是跳跳操,就是跑跑步,或者再在床上伸展一下四肢做个瑜伽。
这种可以随意支配身体的感觉不要太好。
萧千翎抱着书笔兴冲冲地跑过来,正好瞧见她掉下来,趴在窗边故意大叫了一声,吓了她一跳。
“美男在眼前不看,又在练什么怪动作呢?”
萧千翎暧昧地打趣,井甘看了眼窗外院子里练剑的阿兰,摸了摸发热的脸在贵妃椅上坐下。
萧千翎已经抱着书笔进来了,端了个小凳子坐在她面前,一脸正经地道,“老师,开始上课吧。”
井甘淡淡地嗯了一声,挺了挺背板正表情,寻找着上一世为人师上课的状态,开始了第一堂课。
井甘搬到省城来,最开心的便是萧千翎。
她每日兴致勃勃地准时点卯,每天来都会带些萧府做的点心,美其名曰孝敬老师。
身为老师的井甘很满意。
井甘吃着学生孝敬的龙须糕,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图纸交给面前的工人。
“你们就按着这张图纸来就行,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问我。”
那工人接过图纸瞧了一眼,眼珠子瞬间就睁圆了。
这么详尽逼真的图纸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像是把整家店按比例复刻在了纸上一样。
“老板,您这图纸是谁画的呀,我还从没见过呢。”
那领头瞧着图纸的双眼闪闪发亮,他若学会画这图纸的技术,以后绝对就是装潢界的老大。
“我自己画的。”
领头瞧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炽热起来。
方超瞧见他那样直接上去就是一脚,“干好自己的活,别那么多话。我信得过你才把井小姐这么大生意介绍给你,你可别丢我的脸。”
领头呵呵笑两声,“方东家放心,我们都是老合作了,我的能耐你还不清楚?交给我你放心,保准让你们满意。”
说完闲话,领头便带着手下的人忙活了起来。
井甘和方超站在一边瞧了一会,井甘咬了一口龙须糕问道,“你这些天经常往省城跑,有想法了?”
方超笑了一下,“我把省城各个集市都转了个遍,铺子租金太贵了,光这一项就要压死我了。”
“别着急,总能遇着合适的。”
她正说着,视线里不经意飘过一个光头。
她伸着头往大门外走了几步,瞧见街对面绸缎铺的门口站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