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井甘不好自作主张地告诉他白眉神医的消息。
这两兄弟几十年没见,也不知是否有什么恩怨,否则同是世间仅存的白魔后代,为何会不知对方下落。
“他居无定所的,时常到处跑着找医书。等日后我见着他,必会代为传话。”
老花匠也不知是否看出她有意隐瞒,也没有多问,只连着说了几句好,让她一定要帮忙传达。
“也不知他是否还记恨着我,会否愿意来见我。”
老花匠悲怆地抹了把泪,似乎忆起伤心往事。
许是因为井甘与白眉神医相熟,而且看起来关系亲近,他对井甘也没什么防备和隐瞒,竟将心事缓缓说与这个头次见面的少女听。
这少女知晓他是白魔后代,单单这一点就足以置他于死地,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俩是亲兄弟,也是白魔唯二的后代,但我心大,一直想重现白魔曾经的传说和地位,几十年来没过过一天安分日子,连带着也连累他终日提心吊胆。
如今老了老了才幡然醒悟自己这一辈子过得有多可笑。
四魔时代民不聊生,兵荒马乱,天下百姓无人不痛恨,更无人期待四魔再现,我只想着自己家族的繁盛兴旺,却置天下人的想法于不顾,终究是白忙活一场。”
老花匠像是在讲很久远的故事,目光幽幽地看着满园的兰花,一会咧嘴笑笑,一会愁云惨淡。
“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弟弟,我没让他过上一天安生日子,还把他置于水生火热之中,也怪不得他会不打一声招呼地离开。这一分别,便是三十余年。我想告诉他我早已经想通了,可再没了这个机会。”
老花匠话语中满是懊悔和自责,井甘宽慰了两句。
“白眉神医性情豁达,肯定没有怪你。等日后相见,解开心结便好了。”
老花匠擦了擦眼角的泪,慈爱地朝她笑笑,“多谢你,小丫头。在我余生之年,带给我这样的惊喜。”
老花匠收住了激动的情绪,这才想起来问井甘的名字。
井甘礼貌而客气地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小女子井甘,是从蔡门主那处知晓您地址,想求您帮忙。”
说出蔡门主,老花匠自然一下便猜到他们的来意,脸上的喜意也稍稍收敛。
若换作往常,他必然直接便把人赶走了。
但这个姑娘与他弟弟相识,他终究没有狠下那个心肠。
“我知你们的目的,但我已发誓此生不再接触有关蛊术的一切人、事,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井甘真诚地恳求,“我最好的朋友中了蚕蛊,危在旦夕,我实在没办法才几经周折找到您这来。那可是一条人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大发慈悲,出手相助。
我认为世上万事都有正反两面,即便是蛊术也非全部用来害人的,我相信总有人是为了救人。您既解了蔡门主的蛊毒,也算蛊术中的医者,怎可任由好人遭恶人毒害而见死不救?
我保证我朋友绝非是坏人,甚至是个侠肝义胆、锄强扶弱的大好人,救她必定是大功德一件。”
井甘观察到老花匠手腕上戴着佛串,打开的房门内也可看见供奉的佛像,显然是个信佛者。
所以想从佛法入手,打动他。
然而老花匠似是打定了主意便不再更改,即便井甘是关系着他弟弟消息的人,却依旧浅浅颔首,表示拒绝。
“命由天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不可强求。”
“那也要尽人事之后才能言强求不强求的问题。若人力不可更改,自是不可强求,但您明明懂得解蛊之法却任由她生死造化,这便是罔顾性命。”
井甘将话说重,果然见老花匠身体僵硬了一下。
罔顾性命
想起曾因他而死的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老花匠脸色煞白,取下腕上佛珠一颗颗捻动着,默念了一段经文。
井甘耐心地等他念完,缓缓睁开眼,这才再次真诚和急切地深深一礼,“求先生救命。”
井甘确实打动了他,但结果并不如意料中的那么完美。
“蚕蛊除了获知草药汤配比这一条解蛊之道,我也再无办法。”
井甘身体颓软地往后垮了垮。
就是因为那蛮荒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也不确定一定能从他嘴里获得真实的草药汤配比,这才想着另寻高人,或许会有别的解蛊之法。
然而结果让她失望了。
“不过”
老花匠突然一声转折,把井甘的心高高提起来。
“不过什么?”她眼睛微亮,迫不及待地追问。
“不过我曾听教我蛊术的师父偶然说起过,红魔曾救活过一个身中蚕蛊的人,并不是用的草药汤的法子,但具体怎么做到的不得而知,真实性也无从考据。”
“红魔”
所谓的四魔不过是拥有高科技的穿越者,也是普通人。
红魔既有特别的解蚕蛊的法子,很大可能性是利用了高科技的优势。
井甘现在拥有耳塞和隐身贴两样高科技,但与解蛊半点沾不上边,那另外的高科技
井甘如今知道的,只有韩凡家的那个如同隐形眼镜般的传家宝。
莫非她要想法子把那隐形眼镜搞到手看看?
“多谢先生指点。”
井甘郑重地行了一礼,老花匠叹了一声,“没能帮到你什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