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扭头就去看褚香儿去了。
柳夫人被气得倒在美人塌上半天缓不过劲儿来,一把就将面前的小几和上面的果子、碟子全部扫到了地下。
“好一个褚香儿,才嫁进来几天就离间了我们母女,真是好手段!”
“夫人别气,大小姐还是个孩子,口不对心。您是她亲娘,她自是向着你的,不过被少夫人那弱不经风的样子给迷惑了,心软可怜她罢了。”
“哼,这个贱人,我早晚要好好收拾她。”
又是一尊白玉花瓶被扔到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柳婵急匆匆跑到大哥大嫂住的院子时,丫鬟们正忙碌地进进出出。
她随手抓住一个丫鬟问,“可请郎中了?”
丫鬟回答,“已经去请了。”
柳婵心里担忧,提着裙子快步跑进屋里。
褚香儿正闭眼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眉心紧紧皱着一个疙瘩。
两个丫鬟守在她床边,一个给她擦汗,一个正小心翼翼地去掀她的裤腿,露出她给肿成馒头乌青到发紫的双膝。
柳婵眼睛猛地闭上不敢看,手捂着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睁开眼皮,透过指缝朝床上看去。
眼泪也跟着淌了下来。
“怎么肿成这样,不会有事吧。”
柳婵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这时床上半昏迷的褚香儿慢慢醒了过来,哑声叫了声,“婵儿”
柳婵听见了,立马跑了过去,趴在床边抹眼泪。
“嫂子,你怎么样,疼不疼?”
褚香儿脸色白得像纸,虚弱地摇了下头,“没事。”
柳婵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清楚记得嫂子刚嫁进来时还是个如花似玉、有些许娇蛮的大小姐,两人还为了一碗酒酿丸子吵过架。
可这才没多久,人就憔悴成这样了,看着就让人心疼。
“对不起大嫂,对不起”
她一个劲道歉,为她的娘道歉。
褚香儿虚弱地拉住她的手,还轻声安慰她,“我没事,你别担心,很快就好了。”
柳婵哭了一会就不敢再哭了,大嫂已经够痛苦了,她不能再招惹她。
“好,我们不说这个,说点开心的事。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你绝对想不到。”
褚香儿捧场地问道,“你见到谁了?”
柳婵双眼放光,“井甘!就是你说过你在湘安的那个朋友。她还问起你呢,不过我什么都没说。不过你别担心,过些日子就是萧家的喜宴,她说她会去,还约你喜宴上见。”
褚香儿听到井甘的名字,憔悴的面庞上果然瞬间绽放了光彩。
她强撑着想坐起来,可实在跪地太久了,不仅双腿麻木,浑身肌肉都酸疼地厉害,试了两下又重新跌回了床上。
“你当真见到井甘了?她、她可好?”
她声音带着哭腔,像是迷途的小鸟听到了妈妈的消息,所有委屈和痛苦都再憋不住了。
柳婵心疼地替她擦着眼泪,声音也带着哽咽。
“她好着呢,现在都成大学士了,可是我们大熠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官,可厉害了。我说我大嫂是褚香儿,她立马问你过得如何,说入京后一直在忙,都没来得及来看看你,她可记挂你了。”
眼泪像滔滔不绝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褚香儿哭得浑身抽搐,像是把压抑许久的情绪一瞬间都发泄了出来。
“嗯,她是我的好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她会来看我。”
“是啊,她会来看你,你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褚香儿在婆家过得痛苦,也回娘家抱怨过,但他爹从不管这些后宅之事,她娘也一心顾着家里的两个儿子,对这个出嫁的女儿实在无太多精力关心。
这个时候褚香儿反倒开始想念对她严厉的祖母,和在湘安时的日子。
今日有了井甘的消息,似乎终于找到了依靠,心也重新盈满了欢喜。
郎中给褚香儿处理了受伤的膝盖,等她睡了,柳婵就去找了柳夫人。
柳夫人以为她又是来骂人的,没给一点好脸色,却不想她是来说萧家喜宴的事的。
“萧家喜宴肯定会邀请大嫂的父亲,到时也会带大嫂一起去,这些天就让大嫂好生将养膝盖,莫再折磨她了。否则喜宴上别人看她又瘦又病的样子,还不知道会怎么议论我们柳家。”
柳婵也不是笨蛋,而且经过琼华姐姐之前的提点,她也充分利用了家丑不可外扬这一点。
柳夫人闻言,果然脸色当即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