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井和顿时眼睛发亮,看那汤盆的眼神像看一件珍宝一样。
礼物送都还没送就说着给回礼,皇上这也是变着法子地给井和赏赐。
满宴会的人斗殴忍不住心头发酸了。
井家今日真是好生风光。
之后整场夜宴,井和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在高位皇上的桌子上,可谓一眨不眨,生怕那个汤盆被撤下去后忘记给他。
井甘瞧他期待的样子,轻笑地给他碗里夹了点菜,却都没被他忽略。
整场夜宴除了开头那几个海棠酥,井和都没吃什么东西。
也不知是井和的目光太过灼热,还是皇上不太喜欢那个山参老鸭汤。
夜宴还未结束,那盆汤就被皇上命人撤了下去。
井和看见宫人把那盆汤端走,当即就站了起来,急躁地跺了两下脚,征求同意地拉住井甘的胳膊。
井甘朝他笑着点点头,“去吧。”
然后吩咐井文松,“好生跟着大哥。”
井文松还在应井甘的话,井和已经惊喜地迫不及待追着那个端走汤的宫人去了。
井文松无奈轻笑,赶忙追上。
高坐在大殿正上方的皇上将这边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嘴角抿起一抹笑意。
他出生皇室,兄弟姐妹间情义淡薄,世家大族也多讲利益,少见井家这般团结友爱的情意,不由感觉久违的温馨和真切。
娴贵妃是个七窍玲珑、极会看颜色的人,瞧皇上看井家人的表情就能猜到些许,轻叹了一声道,“井家那几位兄弟姐妹,真让人羡慕。”
皇上回头看了自己的爱妃一眼,温声道,“你父母若没有那么早离世,可能也给你生了几个弟弟妹妹,你也不至于这般孤单。”
皇上话音中带上了些许愧疚,娴贵妃心绪也不由震荡了一下。
娴贵妃乃大理寺卿孙昭的外孙女,其父庞霄曾是禁卫军指挥使,在平王叛乱中为救皇上而死,不久母亲也郁郁而终。
之后家中便只剩她一个人,便被外祖父接回孙家,与表弟孙桥一起长大。
因庞霄有功,皇上对庞家孤女愧疚,便册封了她为襄阳君主,等她十六岁时又被接入宫中册封为妃,一直伸手皇上的喜爱。
“我也孙桥这个表弟,我俩感情也自幼深厚,倒也不遗憾。父亲母亲虽去得早,但我幼时他们都对我倍加疼爱,后来也有外祖父和表弟保护宠爱,入宫又有皇上疼惜,过得一直很幸福,若能有个孩子,体会为母之情,此生都无憾了。”
娴贵妃握住皇上的手,宽慰他的愧疚。说到后头,却又落寞起来。
娴贵妃入宫近十载,曾也有过孩子,只可怜没有保住。
而且那次小产后身体受损,太医说日后再难有孕。
随着年龄渐涨,对孩子的苛求越发浓烈,皇上也不少往她宫里去,各种调理身体、帮助有孕的汤药都在用着,但都没有好消息,
这是她如今最遗憾、心头最大的痛楚。
所以她对表弟孙桥的孩子尤其疼爱,时常唤进宫来玩,渴望着有朝一日也能生下自己的孩子。
皇上知道她的心病,安慰道,“孩子是缘分,急不得。身体慢慢调养着,总会有的。之前朕还与院判问起你的身体,他说与几年前有了很大改善,相信很快会有好消息。你要放松心情,别太紧张,朕也盼着能与你有个孩儿。”
后宫女子最幸福的无外乎皇上期盼着与她生儿育女。
娴贵妃虽日日请平安脉,这些老生常谈的话太医也时常说,但从皇上嘴里说出来却更加甜蜜欢喜,方才的些许忧郁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脸颊还泛起了两团羞涩的红晕。
“妾身记得了,多谢皇上关心。”
夜宴结束后井甘便带着弟弟妹妹们回了住处休息,走的时候褚香儿还约着她明日猎场见。
明日便要正式开始为期七日的围猎,满朝男儿都蓄势待发,想要在围猎场上一展风采。
一早起来,井甘便让径儿将她的胡服拿了出来,穿戴利落后,孙娇娇几个也刚好准备好了。
因为是来参加狩猎,不管上不上场,总要有个狩猎的样子,所以几人都传的胡服。
看时辰皇上应该已经准备前往猎场了,井甘便准备带着弟弟妹妹们往猎场去,还未走出他们所住的院落,一位稳重嬷嬷突然寻了来。
“请问可是井大学士?”
那嬷嬷穿着墨绿色杭绸比甲,装扮讲究,应该是什么贵妇身边比较有地位的嬷嬷。
因为井甘精力大多放在藏书阁里,极少与京城中的女眷圈子的人来往,所以见过她的人真不算多。
即便看容貌长相、气度风采、以及她身边跟着的几个少年少女,都与传闻中的井家几位少爷小姐堆的上号。
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嬷嬷还是问了一声。
井甘视线下瞥快速打量了她几眼,开口,“你是何人?”
嬷嬷恭敬地微垂着头回答,“奴婢婉昭仪身边掌事嬷嬷,应娘娘之命邀请井大学士一见。韩家公子也在。”
是韩凡和他姐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