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邱远都是娱乐圈一众流量最怕见到的前辈,稍有不慎估计就会被贴上“空有皮囊,演技为负”的标签。
这人对容貌出色的年轻演员多少有点偏见,但是邱远在《颠覆》里饰演的是程斐的父亲,第一场戏叶祈远就要跟他搭戏,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因此叶祈远也没有躲避的心思,眼见旁人提到了自己,就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打招呼:“邱老师,我是叶祈远,在戏里饰演程斐,很高兴能跟您合作。”
邱远耷拉着眼皮看了叶祈远一眼,没有搭理他伸出的手,仅点了点头权当回应。
这态度可算不上好。叶祈远没继续上赶着搭话,见他冷淡自己便走到一旁看剧本。
他这样不卑不亢的举动倒是让邱远颇为惊奇,不过眼看着饰演程斐的演员由经验丰富的顾哲变成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邱远是怎么看叶祈远都有点不顺眼。
他转身找到顾瑾裳,凑近了问道:“顾导,之前不是说好了让小哲演程斐吗?”说着他又看了一眼叶祈远,“咱们《颠覆》剧组预算需求的确大,顾导您跟我说个实话,是不是哪个投资商硬要塞人您不好推?没关系,您不好出面拒绝,就交给我啊!谁都知道我说话直,不怕得罪人……”
邱远虽然是凑近了跟顾瑾裳说这些话,但是他并没有压低自己的大嗓门,因此在不远处站着的叶祈远和严岱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严岱深知邱远的性子,这人软硬不吃,就算他仗着自己金牌经纪人的资历去为叶祈远说好话,估计起到的也是反效果。不过剧组选角的事邱远手再长也管不着,叶祈远自己有实力,又是整个剧组光明正大选出来的,还需要在意这老东西随口乱说的几句话?
对叶祈远的性格有足够了解的严岱也并不觉得这货会受其影响,但为了避免邱远待会儿搭戏的时候压戏,严岱还是决定提醒叶祈远一句。
谁料他一转头,就看到身边本该专心致志看剧本的青年伸手按灭了手机屏幕,黑掉的屏幕上顿时映照出叶祈远那张毫无瑕疵的俊脸。
叶祈远就这样盯着手机屏幕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严哥,你说我难道是天生长了张‘带资进组’的脸?”演《误入人间》的时候就有人以此黑他,现在到了新剧组依旧有人误会。
严岱被叶祈远问得无语了一瞬,可别说……叶祈远这样的容貌,在几年前百分百是有主的。就算是在现在这个年代,即使叶祈远还没火,但《误入人间》里人鱼王子的角色一出,有些饭局就零零散散的邀上门来,开价都是十万往上。
不过那些人电话打进来一看叶祈远的经纪人是严岱,在被骂的狗血临头之前,就立刻麻溜的道歉滚蛋了。
这会儿没纪尧的戏,他正坐在后面一边补妆一边看看文件,恰巧把叶祈远对严岱说的话听进耳朵里。男人稍显无语的抬头看了一眼青年的背影,意外的发现这人侧头露出的眉眼非但没有被冒犯的愤怒,似乎还把这当夸奖了?
纪尧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意味。
给纪尧化妆的妆师正是之前捏着叶祈远的脸不撒手的那位,现在这位化妆师早就憋笑憋得手抖了。得在这小子心里,估计长了张“带资进组”的脸就约等于被夸长得好看,可不是件好事吗?
侧耳听着叶祈远谈话的纪尧抬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妆师。
他跟顾瑾裳的团队多次合作,深知这个剧组由于成绩斐然,成员都有些骄傲的排外。而叶祈远不过进组一天,就能被大部分人接纳,倒是不容易。
那边顾瑾裳被邱远说得摇头失笑,她只拍拍这位老朋友的肩膀,道:“等会儿开机你就知道了。”说完她便走开准备开拍程斐的第一场戏。
摄影、道具以及群演各司其职很快就位,即使是早晨第一场戏也没有一丝无序或是慌乱。
“程斐准备好了吗?”顾瑾裳通过对讲机问了一句,得到叶祈远一个“OK”的手势后,叫道,“好的,action!”
随着顾瑾裳一声令下,摄影轨道立刻推了起来。
这时沈睿正将令一沓文件递给纪尧:“这些文件需要你本人签……”
沈睿话没说完,纪尧便伸手挡住了他递来的文件,并摆摆手示意他消声。这个因身居高位而忙碌的男人在这一瞬间彻底放下手边的所有工作,将目光投向了片场,停驻在镜头前的青年身上。
纪尧之前并没有近距离的旁观过叶祈远演戏,他和叶祈远的唯一一次合作还是拍摄《误入人间》的时候。那时候的纪尧身在戏中,并不知道透过摄像机看到的叶祈远是怎样的。
但是现在,纪尧突然明了为什么钱东风对叶祈远赞不绝口了。
身着骑装,腰背纤瘦挺拔的少年回到程府门前,利落的从马背上跃下,这一串连贯的动作十足的赏心悦目,丝毫与粗鲁无缘。
镜头前,叶祈远每一次定格的站位,甚至整场戏的调度都称得上完美,让人难以想象这样一个镜头感出色至极的演员,在两个月前还对演戏一无所知。
更重要的是,这位演员好似天生就该备受瞩目。
纪尧和顾瑾裳乃至剧组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不由自主的被叶祈远吸引。他们心里几乎同时划过一句赞叹:只要在镜头前,他就是最亮丽的那道风景。
程斐进了程府的大门,镜头跟随着他移动着。在叶祈远的周围无数台摄像机切换着不同角度的画面,但是无论是哪个角度,少年的身姿都完美的让人心醉。
春日明媚的阳光打在少年金棕色的卷发上,打马游街归来的程斐脚步带着些少年人的欢快,但又带着深入骨髓的礼仪和规矩,就算再苛责的人也无法找出任何错处。
叶祈远一边朝自己居住的别院走着,一边将手中的马鞭和那双洁白的丝质手套交予身边的管家和侍女。他动作温和而不嚣张,但却很好的把掌握住了合适的度,使这种温和仅限于自小养成的礼节,而不是出于心软的优柔寡断或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