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时刻照顾着自己,所以叶祈远直觉严岱并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脆弱狼狈的样子。
几人最终还是回到了酒店,叶祈远换住处的事还没提上日程,只不过从一个剧组转移到另一个剧组。他倒是知道严岱的住处,但怕他又想起展其蕴所以作罢。
严岱自己回到房间洗漱,叶祈远没去打扰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发愣。
规整的脚步声响起,青年没抬头却认出了来人:“尧哥?”
纪尧站在一旁,注视着静坐了良久的青年,开口道:“不是你的错。”这件事究其根本,还是严岱和展其蕴两人的私事。
男人的声音笃定,声线平稳,听着就让人安心。
叶祈远闻言摇摇头,道:“我不是在愧疚,只是觉得……”
青年话语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笑。纪尧看过去,发现叶祈远嘴边带上了嘲讽的弧度,眼底也皆是讽刺和凉薄。
青年没说话,继续看着窗外。
他前世对进孤儿院之前的记忆很模糊,但也依稀记得最开始的幸福,和之后让人恐惧的争吵。想来他父母的婚姻一开始也是美满的,但最后却落得个不愿意面对两人爱情的结晶,连自己的孩子都扔到孤儿院的结果。
棠雨在《颠覆》剧组的化妆间里痛哭,这个影后显然在婚姻里也动了真心,但在痛哭的时候只有自己这个陌生人安慰。
还有江芸,这样一个本该前途无量的艺人为什么选择一直待在迪诚这个公司,跟她的经纪人高韫应该有很大关系。
而严岱……即使像他这样爱得拼尽全力又能怎么样?
叶祈远无声的摩挲了一下手腕,所以他才在一开始接触系统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拯救婚姻的任务简直是个笑话。
纪尧垂眸看着窗边的青年,他脊背微弯,虽然身姿依旧漂亮,却在落日的光晕里投下一个孤独的剪影。
当初在车上时,他一脸苦恼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无措的大男孩。但现在,他又像个垂暮的老人,一双眼睛看透了人世变换,浑身都是落寞与萧瑟。
叶祈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但却突然听到有人敲响了自己面前的茶几。他低下头,刚好看到纪尧收回手指,而他面前的茶几上摆了个瓷盘,上面放着几块曲奇和切好的水果。
青年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但总算挣脱了刚刚的氛围。
男人的目的达到了,他冷色调的眸子上升了些许温度,但嘴上吐出来的还是单调的字眼:“吃。”
命令性的语气让人下意识的想要服从。
“啊?”叶祈远抬起头来,“我不饿”三个字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吞了下去,乖乖拿起桌上的消毒纸巾擦擦手,然后捏了一块小饼干塞进了嘴里。
奶油醇厚的香味逸散开来,恰好又是叶祈远能够接受的甜度,先前冷冰冰思绪就这样被一口甜食打散,融化到奶油和巧克力的芬芳里。
叶祈远想到自己之前请纪尧吃饭的时候,嘴快随口说了句自己要增重,请他监督。没想到男人当真监督了起来,不仅剧组吃午饭的时候骂了他一顿,现在晚饭时间也见缝插针的投喂。
偷偷抬眸看了眼面容严肃的男人,叶祈远接着低头吃东西。
果然话不能乱说,有人会当真的。
被盯着吃了半盘点心,中途沈睿竟然递来个电话,说是找他。叶祈远接通电话,发现竟然是展其铭。
严岱现在待在浴室,他和叶祈远的手机都被他锁在房里,估计都打不通。展二少能想到去打沈睿的电话,显然是下了功夫的。
展其铭向来嚣张的嗓音带上了焦急和担忧,一接通电话就揪着叶祈远问:“怎么样?严岱没事吧?”
“我、我当时不在展华,回去才听说,展其蕴这个混账!”展其铭气得口不择言,电话那端更是传来这位大少爷一脚踢翻什么东西的响声。
展其铭内疚极了,他不知道叶祈远手机上那通信息的事,只知道上午自己跟严岱不欢而散,下午严岱就去找了展其蕴,还以为是自己上午的话揭了严岱的伤疤。
叶祈远听着展其铭的话,微微叹了口气。之前在展华遇到展其铭几次,哪次展二少见到严岱时,都像只公鸡似的恨不得连翎毛都竖起来。
当时他就觉得展其铭对严岱的态度有点奇怪,对严岱和展其蕴的感情也过于在意了。现在看来,他倒没有想多。
叶祈远正要回话,却听到房间内传出的声响。严岱在浴室呆了很长时间,看来终于要出来了。他要是再不出来,叶祈远就要担心他出事直接踹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