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纪尧倒没什么反应,依旧张开筷子夹过去,但即使这丸子已经到了碗里,好像也在跟他作对,他手指一使力这丸子竟然“咻”的一下飞了出去,落在了餐桌上。
纪尧:“……”
叶祈远终于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倒在桌上,差点把碗推进火锅里。
纪尧沉默的看着他笑,半晌脑门爆出两个井字。眼看再笑下去纪总就要拿他下火锅了,叶祈远这才堪堪停住,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他看着纪尧,忍不住开口问道:“尧哥,你是不是很喜欢吃丸子,但因为夹不到,所以在外面都强忍着?”
听到叶祈远非常不给面子的问话,纪尧抚了抚额,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无奈。但是最终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没在叶祈远面前隐藏,而是用非常轻的声音“嗯”了一声。
叶祈远原本调笑的表情一顿,觉得心尖仿佛被猫爪挠了一下,又轻又痒,尾调还渗出一丝酸软。这样的结果就是,他直接拿起旁边的勺子,把锅里浮上来的几颗丸子全捞进了纪尧碗里。
放进去前,他还不忘把红锅里的丸子放到清汤里涮一涮,并向服务员要了两个瓷勺。
看着碗里堆起小山的丸子,纪尧手指动了动似乎犹豫着从哪儿下手。叶祈远又笑了他一句:“怎么连勺子都不会用了?”
这会儿纪尧像是不想理他,假装自己并没有听到他的调侃。
纪影帝也很无奈,他能有什么办法。被不客气的抓住了短处,要是别人他早就冷着脸放冷气了,可面前的人估计早就对他的冷气免疫,而他也舍不得冻,只能任着他笑。
看到纪尧已经开始动勺子,叶祈远才继续往火锅里续菜,但是嘴角的笑容却始终没散。店里氤氲起的热气似乎融化了什么,叶祈远看着纪尧以一种极为认真的态度吃着碗里的丸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以前家里不让你吃这种东西吗?”
作为一个活在舆论里并备受闲言碎语之苦的艺人和模特,叶祈远很少打听别人的事,但似乎却总有忍不住的时候。比如之前在剧组听顾哲讲纪尧的家庭,比如第一次和海蒂吃饭之后让纪尧说自己以前的故事,再比如现在。
似乎纪尧总能挑起他那点微薄的好奇心。
而纪尧也甚少提起往事,但腾起的热气模糊了窗户时,叶祈远却听他开口道:“不全是。”他三言两语便概括了自己儿时的吃饭方式。
在纪家时,纪尧吃的东西很考究,也几乎完全不需要他动手。
他只需要坐在位置上,有管家为他铺好餐巾。即使偶尔要求吃一顿火锅,那么也不需要他自己夹菜,所有的食材都会被切成容易入口的大小和形状。
至于丸子在纪尧的餐盘里,都是以极薄的片状出现。
再好吃的东西以这种方式吃下去,也没了滋味。所以到后来纪尧几乎不再主动提出要吃什么,因为显然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再后来,纪家有人盯上了他,纪尧的饮食便变得更仔细考究了。
现在虽然是他每天盯着叶祈远的一日三餐,但实际上一开始和叶祈远像普通朋友一样一起吃饭时,对纪尧来说才是个新奇的体验。
夜逐渐变深,火锅店外的街道上人越发的少了。但是很快一辆银色的商务车停在了街角处,司机被突然叫停似乎有些疑惑,正转头向后座确认着什么。
但坐在后座的叶盛凛却没有出声。
他降下了车窗,外面的寒冷的空气涌了进来,让人一个激灵。在车内空调的热意和外界冷意的交融中,叶盛凛透过车窗看向了火锅店的窗子。
被氤氲出一片水汽的窗户似乎被谁不小心蹭了一下,透出一小片清晰。
车子停的地方离火锅店不远不近,叶盛凛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从那片清晰的玻璃中,看到叶祈远的小半个身影。
虽然视线透过沾着水意的玻璃变得有点模糊和扭曲,但是叶盛凛依旧能看到叶祈远正杵着脸颊看对面的人说话,眼神十分专注。
这个在他面前用餐礼仪完美到一丝不苟的儿子,这时却出现了很多“漏洞”,他连筷子都没放下,时不时的还在碗里戳动两下。
对面的人似乎说了什么,说话的人还没什么动作,叶祈远却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他的笑很模糊,但叶盛凛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个笑跟对着自己,以及对着服务生的笑都不一样。叶盛凛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似乎叶祈远的眼睛更弯了点,也更开心了一点,好像隔着玻璃都能融化半空中飘荡的雪花。
笑完之后,在他面前疏离有礼的叶祈远便拿起了勺子,似乎在往对面人的碗里捞食物。
他看了很久,前面的司机不明所以问道:“董事长,您要去吃火锅吗?要不我把车开过去。”
司机的话打断了叶盛凛的注视,他似乎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关上了车窗:“不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