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觉得奇怪的队友们:“……”

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细密的雪点从天上飘落,落在余殊滚烫的脸上,化开成凉意。

他疑惑地看着林放时,睫毛上也落了一片雪花,像是从冰雪王国童话里走出来的精灵。

余殊醉了酒晕乎乎的,反应也比平常慢一拍,他双手按在林放身上,歪着脑袋问他:“你不是飞走了吗?”

林放好笑,没催他起来,只逗他,“谁跟你说的?”

余殊勾起脖子瞥了眼阶前的空地,像是在找什么人。可惜脑袋不会大幅度转动似的,目光只局限在眼前的那片。

林放看他眼神逐渐无助迷茫,憋着笑掰过他的脑袋往后看。

余殊终于找到了人,就着林放的手掌对远处的宁原笑了下。

脸颊上扬的弧度变化,清晰印刻在林放掌心。

“宁原啊,他说你飞去国外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余殊板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林放,你不够意思啊,什么时候偷学的本事,还能在天上飞了。”

余殊对现代交通出行方式了解很片面,只坐过车,以为这四个轮子的玩意儿就是当下最时髦的代步工具。

而宁原口中的“飞去国外”,此刻在余殊脑袋中已经和旧时的飞天执念混淆了。

他眼皮子有些打架,眼眸中却始终亮晶晶,半认真半玩笑地看着林放。

林放心里像是被小石子砸下去的湖面,平静的表象掀起了波澜。

“下次就带上你,好不好。”

“好呀。”

余殊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他脑袋热得发胀,而林放身上正好冰冰凉凉的,像一个行走的制冷机,摸上去特别舒服。

余殊干脆搂住他,脸贴在他胸口的衣服上,硬邦邦的半球形纽扣将余殊脸颊上的奶膘往四周推了推,可爱又滑稽。

“我还想跟你去跑马,放天灯,逛市集,听曲儿,喝烧酒……”

酒气将他脸庞熏得红扑扑的,嘴角浮起毫无保留的笑意,像是坠落凡间的仙子,对人世间抱有着最纯粹的念想。

林放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怀疑余殊是不是真的醉了。

醉到分不清年岁几何,把他费心学习的现代词汇都抛却脑后,遵从心底隐秘热切的向往,向旧时好友倾吐愿望吗?

他愣愣地不回话,余殊用手指戳了戳林放的鼻尖,痴笑道:“庭雁,你怎么不理我呀?”

雪点落在两个人周身,微凉的石阶浸染上了深冬的寒意。

道旁的枯叶在月辉的抚照下越发显得落寞萧条,听风声吹奏起尘封的往事。

林放的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蝴蝶翅膀。

他十六岁生辰那日,余殊为他取了字。

虽未请示父兄,却敬告了天地。

“庭雁”两个字是他二人间不宣之于口的暗语,在每一次念及时,都藏纳了同病相怜的祝愿。

意气风发的两个少年郎是困于大梁皇城的孤雁,盘旋得再高也终究被锁在庭院深深中。

所幸的是,他们此生能遇到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