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麻烦过来重新打一下针。”
被药水弄得冰凉一片的手背上笼罩了一片温热。路望鹤轻哼了一声,侧过脸去,有些疑惑傅京墨是怎么在几息工夫里就这样出现在了他身边。
在他刚开始想念对方的时候。
傅京墨低垂着头,轻轻拢住路望鹤的手,瘦长匀称的指在他手心里冰冷得可怕,几乎泛出青紫色。
浅色的凤眸顿时掠过一抹深重的戾气。
却在接触到路望鹤望向他时掩不住欣喜和信任依赖的目光后,倏然温柔,恍若深海。
“鹤鹤。”他轻轻抚了一下路望鹤的发顶,又轻轻擦拭去他眼角生理性的泪痕,嗓音又沉又缓,“有哪儿不舒服吗?”
如果换作是赵宇在这里陪他,路望鹤大概率会答“我没事,不难受”,但是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傅京墨,他所有的痛感就都放大了,心脏也脆弱了许多。
所以他哑着嗓子。
“难受……傅京墨,你陪着我。”
傅京墨看到他放在心尖上的宝贝纤密的睫毛轻颤了几下,似乎难受得狠了,本就白皙如玉的肤色苍白得看不出一丝血色,连黑眸的光都有些黯淡。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铺天盖地地疼。
“我陪着你,我陪着你……我们换最好的医院,不行的话就去国外,再不行我投资医药公司,让他们——”
小徐助理提着一袋子最贵最好的药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自家傅总尾音微颤的话。
他不禁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一遍手里的单子。
他,他没记错的话路先生的伤没有那么严重吧?不就是小腿的皮肉伤看着可怕了一点,有发烧感染的风险。
但就算这样,也没有到国内看不好去国外,都看不好自己投资研发药物的地步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路先生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呢!
路望鹤一边心底发软,感动得一塌糊涂,理智又告诉他不至于如此,生怕真的把自家傻狗紧张狠了,赶紧哄。
“……我就是腿疼,可能止痛药药效过了。皮肉伤,养养就好了。”
他试图撑着床垫坐起来,刚动一下,就被傅京墨捞入了怀里,搂得结结实实的,像是松一点他就要沉回游泳池了一般。
路望鹤哭笑不得:“傅京墨,你……”
他看到了自家狗勾布满裂缝的茶色凤眸,粼粼的光点落在里面,明明俊美又冷冽,可是傅京墨垂眸看向他的眼神,除了温柔,就是无尽的恐慌和庆幸。
他嗓音一顿,眼角突然酸涩了起来。
于自己来说,这可能只是一场有惊无险。
可对傅京墨来说,他曾经经历过喜欢的人意外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死后都没有办法去看一眼尸体,去灵堂祭奠的时刻。
他在水池底下绝望难过的时候,傅京墨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呢?
“别哭,鹤鹤,这么疼吗?我叫医生来,你再忍一忍……”
路望鹤抓住了他的手,将脸埋入他的颈窝。
“……不是疼的,是心疼你。”嗓音带了轻微的哭腔,长这么大,路望鹤从没想过自己会扑在一个男人身上哭。
但是现在在男朋友怀里哭一哭,好像也没什么丢人的。
傅京墨反复确认了路望鹤的伤真的没那么严重,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少许,转而担心他渴,他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