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陆刚想说什么,忽地听见门外一阵喧哗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去,只见外面有一队人慢慢悠悠的过来了。
为首的是一位长相非常好看的女子,浓黑亮丽的头发上戴着精致华丽的簪饰,耳朵上坠着一对银镶白玉的珠子,身穿一件孔雀蓝的锦绣裙,大概是初春的上午偏冷,又罩了一件金纱对襟外衫。
总之就是一个瑰丽光彩的富家小姐,让人看了都移不开眼。
白陆注意到她的皮肤非常好,就连他这种不怎么在意外貌的直男糙汉,也能看出这人的皮肤比其他人要白皙细嫩的多。
女子旁边跟着一个小姑娘,俨然就是刚才碰见的、和人吵嘴的碧桃,再后面就是四个普通宫女以及四个随行太监。
碧桃轻轻扶着女子的手臂,迈过尚衣阁的门槛,毕恭毕敬的,“娘娘小心脚下。”
白陆心里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梅妃了。
梅妃进了尚衣阁,周围的一群宫女都跪下行礼,白陆没动,他身后的凌峰也没动,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以示礼节。
凌峰是直属于陛下的御前侍卫,虽然挂着侍卫的名号,但其实是三品官职,并不需要跪后宫的妃嫔。
不过……
梅妃挑起眼梢,不善而睥睨的目光落在白陆身上。这人是哪来的,贵妃面前竟然还敢无动于衷的站着?后宫无皇后,贵妃可就是最高的妃位了。
碧桃大声斥责道:“你是什么人,看见贵妃娘娘还不跪下行礼!”
白陆摊了摊手,大言不惭的道:“不好意思,我膝盖有病,弯不下去。”
碧桃气得满脸通红,“真无礼,你是不是找死,这可是贵妃娘娘!”
白陆:“我知道,你已经说过两遍了。”
梅妃细眉微皱,正要叫两个太监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拖出去打,忽然余光瞥到了桌上的衣裳,顿时脸色一阴,气得七窍生烟。
“这裙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了?!”
红衣宫女抬起头,紧张的道:“回娘娘的话,这是…是熨烫时忽然闯了只猫进来,撞了人,木炭掉在了衣服上,所以才……娘娘恕罪!”
梅妃眯起眼睛,针扎般的视线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宫女,尖声骂道:“是哪个该死的贱婢,连个熨斗都拿不住,竟然敢毁了我的衣裳,出来!”
几个宫女吓得浑身发抖,梅妃冷笑一声,“不出来是吧,那就把这些奴才都拉出去,把那不中用的两只手砍了。”
此话一出,宫女们都慌了神,哭泣求饶之声此起彼伏,小玥咬了咬嘴唇,一边哭一边挪动膝盖爬了出来,哀求道:“娘娘恕罪,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娘娘饶命…”
梅妃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就是你这个贱东西?我这衣服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来人,给我抓住她!”
两个太监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抓住小玥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梅妃拿起桌上的熨斗,戴着玉饰金护甲的纤白玉手却如同恶鬼罗刹一般掐住小玥的脸,恶狠狠的道:“没用的奴才,不会干活,成天只知道搬弄是非,嚼人舌根!”
也不知道她是在映射谁,八成是那会儿茗思在内务府说的话,被碧桃添油加醋的学给了主子听。
“贱婢子,我看得把你的嘴巴废了,你才能知道什么叫本分!”
梅妃说完,竟然要把熨斗中滚烫的木炭往小玥嘴里灌。
小玥害怕极了,浑身抖得如同糠筛一般,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求饶声。
这要是真灌进去了,就算侥幸没烫死疼死,这一张脸还有喉咙也就毁了。
眼看着那烧红的烙铁越来越近,关键时刻,白陆伸手抓住梅妃的胳膊,皱着眉道:“我说你差不多就行了吧,哪有为了件衣服就要人命的,大不了我替她赔给你。”
可没想到白陆就这么抓了下她的胳膊,还是隔着衣服抓的,这位尊贵的梅妃娘娘竟然大惊失色,如同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厉声呵斥道:“你是哪个宫苑的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敢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