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我每次做手术的时候心里都在发抖,但是手一直很稳,从来都不会出错,好像真的是老天爷非要让我吃这碗饭。”

“有时候我自己都会想,怎么会有我这么矛盾的人。”

陶知越安静地听他诉说着,最后问道:“你有没有其他想做的事?能让你发自内心觉得快乐的。”

这个问题让沈念足足思考了一整夜。

又一天晚上,身体状况好转了许多的陶知越裹着柔软的白色围巾,和他在住院楼下散步。

咳嗽变得很少,热度减轻,炎症在慢慢地消退。

“我想了很久,跟小朋友待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

沈念笑着说:“也许是因为想弥补我自己的缺失……这是心理科的同事最常提到的词,童年阴影。”

陶知越肯定道:“如果你转行,一定会是很出色的老师。”

沈念笑得更开怀了一点,似乎想象到了那些纯粹的、快乐的光景,但他的笑容慢慢又消散了。

“可惜我做不到……我没有勇气。”

“我好像一直在被什么东西推着往前走,也许是命运,也许是别人的眼光,也许是一种幻觉。”

“我之前怀疑自己精神分裂,还去做过检查,因为心里总冒出奇怪的念头。”

“比如我明明喜欢四季如春的地方,讨厌夏天,也讨厌冬天,最后却来了四季分明的晋北规培,而且明年还要跳槽去一家新建的医院,或许以后我会一直呆在这里了,但我吃不惯这里的菜,身上还经常过敏。”

“我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过得一团糟,而且我没办法对其他人这样说,没有人会理解,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过得很光鲜亮丽,没人能看到我脑袋里所有奇怪的念头,连医生都不能为我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