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习习,傍晚时分的夕阳浅淡,葱郁的树荫低下,秋千上躺着人正悠悠的晃荡。
一缕黑发在微风中浮动,月白的衣袍清逸,腰封勾勒的弧度纤细柔韧。
他躺在秋千上小憩,稍微曲起双膝,脖颈的弧度柔和,衣领里隐隐约约透露着几朵红梅,深深浅浅的点缀在瓷白的肌肤上。
鼻梁高挺骨骼纤瘦,眉眼都是清清冷冷的模样,眉梢里却带着浅淡的春色。
“……嗷呜。”白狐狸两只前爪搭上了秋千,在人耳边低叫着,它看着睡着的人似乎很想把他叫醒,毛茸茸的脑袋在人手肘上蹭了蹭。
暗处,被安叙归扔来保护朝宋的安七看了眼狐狸,收回了目光。
“嗷呜。”朝宋睡得很沉,无论狐狸怎么蹭,他也没有要醒的迹象。有时微微的拧起眉头,无意识的把自己护在了怀里。
狐狸不死心,嘴咬住垂落的衣袍,蹬着腿拉扯着……秋千微微晃荡的弧度大了些。
“……小祖宗啊!”竹子出殿门就看见这狐狸在折腾朝宋,他轻手轻脚的跑过来,把挣扎的狐狸抱走。
边走边说着,还敲了敲狐狸蠢笨的脑瓜子:“主子昨晚上累了,你让他好好休息懂不懂?刚好现在也不是很热,等皇上来了就又睡不了好觉了……”
说着,竹子就有些嫌弃安叙归的粘人。这么大热天的,老大一个男人了还不害臊,天天腻腻歪歪的搂着抱着他主子,还时不时的……咳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飞快的跑了。
安叙归那边。
两个男人对坐着,微微抬手举杯,黑色深沉霸气,红色激昂睥睨。
安叙归出事后,还有很多事情有待查证,所以朝堇裕回乌泽的时间拖了几天。
今天,他原是来请辞的。
安叙归抬手抿了茶水,黑眸锐利,只有想到另一个人时,才带上了缱绻的柔和。
他看着朝堇裕,道:“耽误东宫殿下得多留几日了,等朕册封完皇后再走不迟。”
“有个亲人见证着,奉君心底也会踏实不少。”
安叙归说完,似乎想从朝堇裕的眸子里看出点什么情绪来。但没有,朝堇裕除了微愣片刻后,其余都是浅淡的随意。
他向安叙归举杯:“那本宫就提前祝贺皇上了。”
两个男人之间的波涛汹涌总是暗暗的,像是藏匿在平静水里的礁石。
等朝堇裕出了大殿,晚风有些热烈,他微微抬头看着黄色的光线,眸子暗了暗像是一滩流不动的死水,沉甸甸的。
安叙归只是想让他亲眼看着,然后扼杀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罢了。
说什么亲人陪伴,只要稍微深究一番就能知道,朝宋在乌泽过得并不好,他或许也不是很想见到故国的人们,因为浅浅的疏离是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走吧,飞书回去,归国之事恐怕会再耽误几日了。”朝堇裕提步走了,他看着郇国皇宫,虽不比乌泽皇宫富丽堂皇,却有整片朝宋可以栖息的安乡。
安叙归很在乎朝宋,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
或许命运就是兜兜转转的轮回,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朝宋启程来到这陌生的国度时,他也一定不会想到,今后会有一个人待他极好把他置于心尖上……
从前所受的清苦,轻视,安叙归都会一一为他讨回来,朝宋或许不在乎这些,只要真心待他,他便会以真心奉还。可安叙归很爱他,他不会让朝宋受委屈,他要给朝宋光明正大的偏爱。
七日后,空前绝后的盛大封后仪式,红妆千里,整个皇城都洋溢在热烈灿烂灯火中,举国同庆,千千万万只祈愿灯飞上云霄。
这是郇国历史上第一位男皇后,皇帝为了他遣散后宫,不要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