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慈眼睫颤了颤,发现左眼被包裹在纱布之中,药物的味道很浓重。而身边站着的几个成年人,身上所穿的服饰有训练营的标志,警惕心才算放下来了点。
薛慈的醒来,也被年长者们注意到了。
张老师心中复杂,倒也有怜惜地俯下.身去问他,“醒过来了,还疼吗?”
薛慈是从小乖到大的典型,小时候哪怕身体不舒服也很少提出,生怕给人添了麻烦。就像这一次,他也下意识准备说“不疼”,顿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这次是重活一次。
他也不准备再讨人喜欢,做只温驯绵羊,只为了旁人的观感。
薛慈微微仰头,语调冷淡又嘲讽,极其没有礼貌:“疼,疼死了。”
疼死了又能怎样,你们也帮不上忙。
可他年纪小,没到变声期,又刚睡醒,声音听上去莫名绵软,有些娇气地像在撒娇一般。
那双又黑又水润的眼睛微抬起,和猫崽眼睛一般圆滚滚的可爱,蒙着一层雾气。这么又软又委屈地看过来,简直一下能击中人心脏。
几位老师顿时不太好了!
尤其是正面直对这种强大威力的张老师,简直连着心都颤了。
按理来说,失去这项薪资颇为优厚的工作兼职,他心中除了同情可怜,对薛慈到底还有些迁怒。只刚刚那一下,他顿时对之前的想法万分羞愧起来!
他实在太可耻了。
这个孩子才是真正受委屈的人啊。
薛家小少爷,平时也是集万般宠爱,来训练营后一直是最乖的那批。平时不爱说话,只这次受伤,才忍不住露出一点脆弱模样,一下子能让人心化成水。
他们几个大男人,都被激发出了无穷的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