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薛慈左眼看不见,树林里有杂乱树枝草木,琐碎丛生,怕他不小心被绊倒受伤。但是薛慈却像对林中种种极感兴趣的模样,他在树枝间游走,姿态很轻松,连一朵新生的花都像能引起他极大的兴趣,会俯过身去,垂着睫羽观察那些未绽的花蕊。
这样的动作显得他无比美好,又很娇气脆弱般,像是一碰即碎的某种可爱事物。
哪怕少年们一开始就紧盯着,想要劝说薛慈坐回去休息,不要乱跑。但谁都不忍心去打扰现在的薛慈,一边是不忍,一边又害怕被讨厌。层层推诿,到最后也只能僵持着不动,一个个提心吊胆地看着薛慈到处走。
于是等薛慈发现自己逛完了一亩三分地,居然还没有小朋友找他吵架的时候,也陷入了沉思。
他已经摸鱼得够明显了。
薛慈顺势看向紧盯着他的某个少年,发现对方只是慌忙跌撞地收回了目光,显然没有要来吵架的意思,微微抿唇。
……这群小孩还挺能忍的。
那他只能主动出击了。
薛慈的目光锁定在那个离他最近的少年身上。
少年是被老师“委以重任”的孩子中的一员,名叫许温卿,也是之前没开口说过话的那个。根据薛慈的观察,他应该是对老师命令排斥最深的,所以最好入手挑衅。
薛慈不过几步,就走到了许温卿面前,把身上的竹篓摘下来了,非常不容抗拒地怼他面前。
许温卿大致是没反应过来,僵在原地没动。
薛慈说:“我的眼睛还疼,恐怕找不了草药了。”这当然是借口,只是借口找的越多,才会让人越烦。
他刻意用颐指气使的语气道,“许温卿,你帮我做下任务,可以吗?”不等许温卿回答,薛慈的竹篓,就已经塞到他手里了。然后站在原地,抬眼等待许温卿的反应。
这群少年出身优越,在家中也多半是受宠的小霸王,这么被人差使干活,是绝对忍不下这个气的。
哪怕是老师命令,包容薛慈划水和被薛慈欺负到头上,也是两种概念,后者绝不可能被原谅。所以薛慈安心等待对方爆发,却见许温卿抬头时,露出微红的耳垂,吞吞吐吐说,“好、好的!你眼睛还疼吗?我去找老师给你换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