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寒依旧低垂着眼,一边给白老先生推着轮椅,一边低声应了句“是”。
他那位父亲已经死了两年。
而他被接回来的契机,在于白父第二任妻子留下来的名正言顺的白家第三代少爷前段时间刚病死,几名私生子又实在被养的上不得台面,便将他这位白三爷和第一任妻子所生的“长子”寻了回来。
根据白家人的解释,是他出生时被当时精神混乱的母亲抛下,耗费许多年才找了回来。
但以白家的权势,要真想找一个孩子,也不过是旦夕间的事——譬如现在,不是很轻易便能寻回?
这样的理由拙劣得像是毫不在意被人戳破,只作为表明上应对往来的借口。
谢问寒也果然不在意。
他熟知这些世家中的规则条例,扮演白家的第三代少爷扮演得很合格。至少方老先生对于自己三儿子这条延续下去的血脉十分满意,其他人便也改头换面地称他为“问寒少爷”,十分尊敬。
那一株血玉珊瑚更成了最好的接纳证明,想必从今天起,来寻他挑衅的人员也会锐减。
那株价值连城的昂贵宝石被大张旗鼓地从方老先生的院中抬了出来,又送到了问寒少爷那里。白家许多人看在眼中,十分嫉恨,但敢表现在脸上的人并不多。不巧,宝珠女士是其中之一。
她是白老先生长子的配偶,也生下了白家第三代的长子白宁。
白宁少爷天资聪颖,备受方老先生宠爱,是最有望继承白家的少爷之一。
然而这份宠爱在谢问寒回到白家后被分薄走不少。近日白宁便总是心神不宁的虚弱模样,甚至害了病,人看上去浑浑噩噩。他父亲确定过几次白宁不是被人下黑手,而是忧思过重后病了,也不免觉得有些丢脸,封口不让人说——只是认回来一名新少爷而已,竟能让白宁忧心成这个样子。要传出去,不知会担多少的恶名和讽笑。
宝珠女士也宽慰儿子。
“他在外流落了十八年,眼界人脉都不能和你相比。白宁,他如何和你争?”
这样的话又在浑噩间和另一句话重合在一起,那是他梦中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