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刘协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下个不停地鹅毛大雪,一声长叹。“这雪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孤实在是忧心这一场大雪之后又会有多少大汉百姓不幸罹难。孤现在势单力薄,不能为天下人谋福祉,可是在陈留境内的百姓,孤一定要让他们安然地度过这个冬天。”
“殿下仁德无双,既是我们臣子之福,也是百姓之福啊。常言道事在人为,殿下无需太过担心,濂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向各县县令传达了殿下的命令,定方和曼成两位将军明天也能率兵前去征兵,至于元福那边,我和彬父商量索性叫他收到军令后直接从己吾带兵征兵。如今我们双管齐下,只要各县县令长官尽职尽力,百姓们一定能够平安度过这场雪灾,安稳地过个好年。”宋濂见刘协发愁,忙出言宽慰道
“其实,孤倒是想让那些害群之马在这个时候纷纷露出马脚,不趁早把他们除干净,孤总觉得这心里像是有根刺儿在那里剌着似的。”
宋濂也是很赞同,这些毒虫越早发现消灭掉越好。他正要继续答话,外面典韦已经带着一个提着药箱一脸风霜的郎中走过来。两人进屋来带起一阵寒风,宋濂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刘协连忙上去轻轻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郎中见了礼,不敢耽搁,请宋濂坐下,便从药箱里拿出脉诊为他把脉。刘协等人都不敢闹出动静,急切地站在一旁等候郎中的诊断结果,反倒是宋濂,像是不是自己病了,一脸的从容安详。
随着把脉的时间流逝,郎中的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过了好一会,郎中才收回了把脉的手摇头叹道:“大人这病,说严重倒是不严重,说轻巧也不轻巧。如果小的没有诊断错误的话,大人这病应该是因为舟车劳顿引起身体不适,本来只需要好好休息几天就无大碍的,可偏偏大人一定是连日劳碌加重了病情,又加上天气寒冷,大人不幸感染风寒,几个不严重的病就这么堆在一起了,顿变得有些棘手起来。”
这郎中倒也不是庸医,是真的有几分医术水平在。宋濂可不就是才从雍丘赶路过来的么,他刚到陈留虽然察觉到自己身体有所不适,可只当是路途劳累并没有放在心上,马上又投入到陈留繁重的政事当中,积劳成疾。
“大夫,你既然能够诊断出宋公的病由,想来是一定能够治好这病了。”刘协听见郎中说得严重,整个人都有些慌了,连忙问道。
“原来这位大人是宋公,失敬失敬。”郎中被典韦连哄带骗给拉过来,并不知道自己是为哪位大人诊断。现在听刘协说了,哪里还不知道整个太守府能当得陈留王一声宋公的就只有宋濂这么一个人了。
“宋大人想来一定是操持陈留事务过度才病得如此严重,小的说什么也要治好宋大人这病。”郎中知道这是施政为民的宋濂后,整个人的态度也坚决了许多。
郎中从药箱里拿出笔墨纸砚,思索片刻,才开始动笔写下药方。整整写满了两张纸,郎中才停笔说道:“辛亏这病发现得及时,治疗起来才没有那么棘手。这是内服的药方,其中有数味比较昂贵的中药材,都是对宋大人这病极为有用的,万不可短缺。除此之外,宋大人却是再如此劳碌,须得静下来好好休息一下,每日早睡早起,再做一些适当的运动强健身体,同时切记不能再受寒气侵扰,不然病情加重,小的也束手无策了。”
刘协让典韦接过药方,让他带着郎中去府库拿药,临了又嘱咐他如果有哪味药连府库也没有,就去甄姜那里询问一下。
等典韦和郎中离开,屋内又只剩下了刘协和宋濂,以及候在门口的许褚三人。刘协不禁有些后怕地说道:“辛亏孤今日心血来潮过来碰上了,及时请来大夫为宋公治疗,不然要是发现迟了病情加重,孤实在是不敢想象。”
宋濂仍旧道:“不过小小寒病罢了,大夫嘛,自然会夸大其词来显得他医术高明,他们所言未必可以尽信,殿下不要太过担心,濂自己的身体难道还不清楚么?”
宋濂却是担心自己这么一休息,恐怕整个陈留的事务都要堆积起来,现在又是应对雪灾的关键时刻,他不想因为自己平生波折,不利于刘协大业。
“宋公这是糊涂之言啊,宋公想要尽忠职守任劳任怨孤岂能不知?只是有病就一定要治,等小病拖成了大病治起来就更加麻烦,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对孤不忠。陈留的政务宋公不用担心,蔡师到了陈留之后一直空闲待在家里,宋公养兵的这些天就由孤亲自处理政事,不懂的就向蔡师请教,一定不会出什么乱子的。至于宋公你,仲康!”
站在门口的许褚听了刘协叫他,立刻就走过来问道:“殿下?”
“这些天宋公在家养病,由你跟着进行寸步不离的看护,病一天没好,你就一天不能大意。宋公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等年关过了,你许家堡的父老乡亲们都迁过来了,孤一定要让三叔公在他们面前好好教训你不可。”
许褚见刘协说得严肃,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有些无奈地看了宋濂一眼,苦涩地说道:“宋公,你可千万别为难我,不然殿下一定会让我吃足苦头的。”
宋濂知道刘协这是在担心他不安心养病,特意把他身边的亲卫大将许褚给派到他身边进行监督的,宋濂感受到刘协浓浓的关心,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宋濂很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追随在刘协身边。
“宋公安心养病,这病好得越快宋公才能越早回来帮助孤。孤这小身子骨,可是坚持不了多久,宋公还得早早地养好身体回来替孤缓解压力。”刘协又嘱咐道。
“殿下放心,濂一定尽早养好病,回来再为殿下分责担忧,鞠躬尽瘁。濂还要保重身体,看着殿下复兴汉室的那一天呢。”
“殿下这么晚过来,不知道所为何事?”宋濂趁着大夫还没来,继续对刘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