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刘协很是不解。
自己这个计划虽然说不上天衣无缝,但因为占了一个险字出其不意,按道理张浚就算再厉害也绝不可能凭空猜测出来,一定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可是知道整件事前后也就那么几个人,不管是韩侂胄还是典韦许褚,刘协对他们都有绝对的信心,他们是肯定死都不会背叛自己的。而甘静,虽然才认识不到两天,但刘协相信也她不会害自己,何况她也是今晚才意外闯入自己的行动计划的。唯一的疑虑,就只有旁边这个大腹便便,看上去像弥勒佛般慈眉善目的简言了。可是简言也是悬镜司的人,是经过韩侂胄反复确认才让他加入的,忠诚是有保障的,按理说也不可能是他出卖自己。那张浚,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今晚的计划的呢?
“张浚,你高兴得未免太早了,你就这么自信今晚孤就不能逃出生天么?当初洛阳那么大的生死之劫,孤犹且大难不死。今日你这小小的困龙锁,困得住强蟒巨蛇,安能困得住孤这搅动天下的蛟龙?”刘协强自镇定下来,只要张浚还没有下令大军进攻,他就还有喘息的时间,还能想办法逃脱这险境。
“陈留王,我知道你在想办法拖延时间,不过我告诉你,我既然敢留着你在这里说话,那就证明我有十足的把握让你逃不出去。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没有中了你的调虎离山之计带兵去搜救小黄县的黄县尉?其实很简单,不管他来没来,今晚这些人都得死,我张浚从来就没有让他们活着回去的打算!”张浚在门外,以胜利者的姿态悠闲地来回踱步,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张浚接任张家家主以来,励精图治,殚精竭虑,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重振我张家的声望地位。这些人在你的眼中是害群之马,想要快刀斩乱麻稳定陈留,我何尝不是想杀之而后快,吞并他们的势力壮大张家。此次请他们过来,我本就想好了不会留他们一个活口,然后再派人说是你陈留王派出刺客将他们尽数杀戮,到时候我张浚就能名正言顺地接管他们的地盘和势力,也能够有足够的力量和你分庭抗礼。不过陈留王殿下到底是体恤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竟然千里迢迢赶过来带着亲卫大将替我杀光他们。哼,早在黄县尉迟迟不来下落不明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有个势力正在暗中行动,虽然我并不知道是你陈留王大驾光临,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这并不妨碍我将计就计陪你演一场好戏。说起来,你我都是想要这些人死的人,倒也算是同道中人。不过不同的是,你是功败垂成,而我张浚,则是不费吹灰之力,坐享渔翁之利。”
刘协总算明白过来,张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些前来赴宴的人活着离开,自然也不会因为一个黄县尉而调离守卫力量。反而是那个调虎离山的计策弄巧成拙,意外将他们今天会来斩首的行动计划暴露给了张浚,也导致了他们现在虽然如愿地把这些人都给杀死了,但也被大军围困难以脱逃,给张浚做嫁衣的局面。说起来胜负成败,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殿下,我们查看过了,连前后窗户外面都有重兵把守,想要逃脱去只有从正面突围了。我和仲康两人拼死一战,也要成功护送殿下突围,只是”典韦话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韩首尊和甘姑娘以及简家主,我和老典有心无力,也不能保证在大军之中还能再分心保护他们。”许褚补充说道。凭他和典韦的武力,外面虽然有重兵阵列,但他们只是护着刘协突围不恋战的话,倒也勉强可以成功突围出去,只不过,要是再多保护一人的话,他们就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殿下,你的安危要紧,只要殿下成功突围出去,张浚一定会忌惮不敢对我们下手。”韩侂胄没有一点犹豫,当即就跪下恳求刘协答应。
甘静在一旁出奇地没有一丝的慌乱,见刘协望向她,她轻启朱唇,温柔的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坚定和决绝:“庆,殿下,陈留百姓需要你,大汉百姓也需要你,就要两位将军护送你突围吧。甘静能够陪着殿下经历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虽死无悔。”
简言虽然没有说话,他是和韩侂胄一样直接跪在地上,却比说什么都还能表达出他的想法。
刘协内心备受煎熬,他虽然怕死,但要他丢下女人和臣子独自逃生,他反而觉得更加的可怕。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全身而退的。刘协还没有放弃,他在奋力调动地大脑开始一场剧烈的头脑风暴。
“还有一个办法!”刘协眼睛一亮,不由得低声说道。
“什么办法?”众人都是既兴奋又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虽然已经创造了不少奇迹,可是现在这等绝境,他真的还能逆天改命么?
刘协将韩侂胄他们扶起来,小声地将自己的办法说给他们听。
“不行,这个计策的风险太大了,一旦失败,殿下就真的入了张浚的虎口,没有一点逃脱的机会了。”韩侂胄刚一听完,立马就反驳道。
“孤是王爷,孤说行就行!”刘协强硬地说道,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计划极度危险,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就会再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但这是目前唯一的一个可以全身而退,甚至转败为胜的办法了。
“殿下!”韩侂胄低吼道。刘协不看出身门第,不尊世家而鄙寒门,唯才是用,才乃论品,是他韩侂胄唯一的知己伯乐,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刘协的安全还重要的事情。他宁愿一死让典韦许褚护着刘协逃出生天,也不要刘协因为顾虑他们的安全而选择一条更危险的路。
“没有时间了,这是孤的命令,你们若还是认孤这个主公,就听命吧。”刘协同样很着急,再僵持下去张浚一定会有所怀疑的。到时候,他的计划,恐怕连最后那一成成功的几率也会彻底丧失。
“臣领命!”这一句话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韩侂胄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了出来。
“陈留王,想不到你竟然大驾光临寒舍,张浚作为臣子,献给你的这场好戏你是否还满意啊。”张浚戏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