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稍有慌乱,但很快就面色一肃,镇定下来。
雪球绝非人力可以抵挡,如今唯一的安全之处,只能是张燕和黑山军所在的坡地。
众人也都纷纷反应过来,大戟士令行禁止,立刻就在张郃的带领下向张燕再度发起冲锋。
张燕见了轻轻狞笑几声,暗道张郃果然聪明,只是想要上他们的坡地,岂能如意。
“咻!”
箭林如雨,数不清的利箭穿过漫天飞雪,径直向大戟士激射而来。
大戟士没有盾牌甲衣的保护,瞬间就被箭雨射到大片,雪地里插满了箭支。
张郃仍旧没有丝毫犹豫和惧怕,咬牙冲锋在前,势必要带着大戟士冲上坡地。
房屋大的雪球越滚越快,张郃顶着箭雨,也终于冲到了坡地前。
不待张燕吩咐,张牛角等黄巾头目也都知道要怎么做,大吼一声,主动带领部众前往抵挡。
大戟士前后已经折损不少,张郃眼珠中血丝密布,哪里容得最后的生路被黄巾贼挡住,一杆长枪横扫而出,犹如天神下凡,勇猛难当,杀得黑山军落荒而逃。
张牛角大怒不已,张郃像是认准了他似的,每次屠杀的都是他的部下,气得他咬牙切齿,挥动大刀就向张郃杀去。
张郃岂会惧他,长枪一点,直接刺在张牛角手腕处,顺势挑飞大刀,然后又是一步欺身上前,长枪在腰间一转刺进张牛角的心窝里。
“啊!”
张牛角口中发出一声惨叫,口鼻中的血水汩汩流出,瞪大了双眼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身体却是已经支撑不住,整个人无力地向后一倒,重重地激扬起一阵雪花来。
“张牛角!”
旁边的头目见了,立刻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曾经势力遍布天下的黄巾,真的要走向灭亡了吗?
张郃见他们伤感怯战,连忙又是几枪点出,杀得黑山军一退再退,身后大戟士也舍身搏命而战,总算是拼出一块安全之地来。
“轰!”
从山上滚落的数个大雪球滚到洼地后,果然轰地一下就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劲震得漫天都是飞溢的冰雪,地动山摇,站立不稳。
八千大戟士,张郃在河北的立身之本之一,执大戟披重甲,每走动一步,都如同一辆巨大的战车在行进般,锋芒毕露,气势骇人。
张燕见了不由得面容沉重,大戟士的威名他早有耳闻,但现在看来,他之前还是低估了这支重甲步兵的厉害之处了。
不过眼下他兵马众多,加上雪地漫漫,大戟士行动起来更加困难,张燕还是有信心可以破阵克敌取得胜利的。
张郃也知晓雪地对大戟士的限制有多厉害,是故率军前来救援之前,他就命令将士们用枯草搓成麻绳绑在鞋底防滑,效果极为不错,身披重甲的大戟士鲜少有滑倒者。
但黑山军越聚越多,强如张郃也不敢用大戟士和张燕死磕到底,他的目的十分明了,就是要保着袁尚突围离去。
两军转瞬之间就狠狠地冲撞在一起,大戟士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八千众气势磅礴,持盾挥戟一气呵成,立刻就将张牛角部打得崩溃逃散,撕裂出一个巨大的豁口来。
张燕见部下如此不堪一击,脸色阴沉得十分可怕,同时也有些无奈。
黄巾虽然人多势众,但自他以下,头目众多,各成体系,平时劫掠还好,一旦遇上训练有素的军队,相互间的配合问题就全都暴露出来。
眨眼之间,张牛角麾下死伤无数,旁边的各部见了张郃的厉害,全都被吓得胆寒起来,一个个躲躲闪闪地不敢上前正面抵挡。
张燕气得没有办法,只能催动战马,亲自上前压阵督战。
大首领的威信还是十分强势的,有了张燕的督战,大小头目谁都不敢再抱有私心,加上不断赶来的黑山军,张郃的大戟士虽然勇猛,但是鏖战不停,渐渐地已经出现了一丝疲态。
张燕并不着急地要和大戟士一决胜负,而是从容指挥大军不断地骚扰消耗,摆明了就是要消耗大戟士的体力,再轻松取胜。
张郃看得着急万分,大戟士猛则猛矣,但和所有的重甲步兵都一样,那就是行动不便,难以久战。
“大戟士听令!”
张郃面容发狠,咬牙喝道。
“弃盾解甲,全力进攻!”
话音一落,张郃率先就将自己的明银甲解开狠狠扔在地上,旋即不管众人诧异的目光,只着一身布衣的他紧握长枪,纵马而出,连连杀敌。
大戟士先前还有些疑惑,现在一见自家主将身先士卒,立刻再无犹豫,纷纷弃盾皆甲,舍弃所有防御,不惧天寒地冻,挥动沉浑大戟,个个像是疯狂的杀戮机器一般,奋勇杀敌。
甲衣易解,想要再穿上却已困难,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张郃是要用这疯狂地进攻,殊死一搏了。
没有了厚重盔甲的束缚,大戟士的威胁再度飙升,又有张郃神勇冲锋在前,黑山军再度被冲得七零八落,甚至连张燕也有些压制不住。
张郃存了死志而战,大戟士同样慨然赴死,天下间没有人想要和这样的军队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