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李存孝没有再去追杀袁军的心思了,长槊一提,杀往北门支援苏烈。
“存孝将军!”
北门的大战已经落幕,袁军突然退走,苏烈、太史慈等人险死还生,唯有血腥味依旧浓烈,连这肆虐的西风也吹散不开。
“定芳,子义,你们活着就好……子恪呢?”
李存孝下马向两人走去,突然发现吕虔不在,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子恪,战死了。”
太史慈看着旁边布架上那具浸透鲜血的尸体,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可喉咙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主公有令,着苏烈领兖州兵马布防馆陶,追剿城内袁氏余孽,另调李存孝、太史慈、吕虔三人随军听用。”
“喏。”
三人闻言,躬身领命,只不过,对于一切都还十分糊涂。
传令的兵士颇为机警,看见三人迷茫的表情,喜道:“三位将军,河北袁家,要不了多久就该完了。”
……
“那日药师点兵试探,得知馆陶东门暗藏玄机。我暗里派遣悬镜司查探,终于从一老翁口里得知,馆陶城修建之初,便在东门布有一条藏兵暗道。适逢士元故布迷阵,着青州水师北上偷袭渤海郡,造成青州军偷袭河北之象,实则命诸将领兵前往馆陶作为暗兵。”
清河郡,刘协看着刚刚赶来的李存孝等将,知道他们的疑惑,缓缓解释道。
“不过袁绍身边毕竟智谋众多,要想将他大军骗来一战功成,这还不够。先前我故意效仿董卓行添兵之术,又在阵前露出部分青州兵马,就是要让他认为我在故弄玄虚,真正的杀招是北上的青州水师。”
李存孝有些不解,问道:“既然如此,袁绍更应该撤兵防守渤海才对,怎会亲自领大军而来?”
郭嘉见刘协尚未吕虔战死感伤,主动道:“一者,袁绍不能退,他一退,便是将阳平,清河,中山等数郡拱手相让;二者,比之失去渤海,袁绍更在意的是能一战擒拿主公。河北虽大,但远不能同兖、青、徐三州并论,一战不成,他便耗不起。”
“只是仓促之下,到底遗漏不少。袁绍大军藏于东门暗道,我本欲掘河淹之,不料袁军早有防备,所遣掘河一千将士尽数被杀,辛亏有文则领兵前去继续挖掘。即便是这样,仍旧被袁绍走脱,也害了子恪性命。”
众人闻言,也禁不住一声长叹,世间之事,又岂能尽数算尽。
刀剑鸣鸣传金柝,烟尘滚滚上云霄。
馆陶城内,两军交战,势成水火,不死不休。
太史慈和吕虔领军勉强抵挡住困与地形却依旧凶悍无比的燕云铁骑,苏烈则带领大军和袁军战成胶着。
袁谭袁尚依旧骑在马上远远地督战,张郃表情更重,李存孝的破阵离去被他视为奇耻大辱,这一刻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认真,一边指挥大戟士充当尖刀冲锋在前,一边调集大军左右包夹。
天时、地利、人和,十分明显,战争的局势却呈现出胶着迷糊的局势。
兖州军的强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尤其是背死而战的兖州军,哪怕只是受伤的无名小卒,也比山野间的猛兽还要可怕。
苏烈一身透红,盔甲破裂,腰腹和背部添了数道狰狞的伤口,他恍若不觉,手中大刀凶猛异常,脚下堆积的尸体垒成一个小坡。
此生无悔入兖州,犹死不辱我军名!
无名的兖州小卒便体受创,血水弥漫了双目,仍旧大吼一声,抱着胆怯的袁军一同倒下。
“兵不离人,刀毁人死,明白吗?”
往日里将军严厉的责叱依稀在耳旁浮现。
“将军,刀…还在……”
紧紧握着插入敌人胸膛里的短刀,血水从嘴角溢出,小卒露出了最简单的笑容。
馆陶城外,李存孝寻了匹战马,一路加鞭,径往营寨寻去。
抬眼望去,满目疮痍,尸横遍野,偌大的刘字大旗倒在地上染满血污,除了大口朵颐的鸦雀,再没有半点生息。
“主公,你在哪,罪臣李存孝前来护驾!”
李存孝几尽绝望,豪迈的汉子忍不住泪目,声嘶力竭地大喊没有任何回应。
“一定是我想多了,有典韦许褚在,主公怎么可能会有事?”
李存孝狠狠给自己两个巴掌,逼迫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很快,马蹄又响,稳定下来的李存孝倒提长槊,再向馆陶城杀了回去。
若是刘协等人被俘,他便踏破馆陶救主脱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