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苏家的判决也落定了。不出意外,苏止问斩,苏家其他人或是流放或是贬为官奴。总之苏家这棵参天大树在悄然间轰然倒塌,京中之人无不唏嘘。不由得暗暗感叹魏典,凭一己之力将季家苏家两座高山悉数推倒。
却没人知道魏典身后的推手正是当今皇帝。
至于苏琬约......皇上顾念旧情,念在苏氏伺候皇上数年,由因悲痛过度而伤了心,有些神志不清,所以并未处置苏琬约,虽收回了她的位份,却也在宫中给她留了一席之地,好让她能安身立命。
当然,明面儿上是这么说的,至于私底下......到底如何,就无人得知了。
总之事情算是这么了了。不过楚黎派在苏琬约身旁的人还是看守着她,怕她歇斯底里后鱼死网破。楚黎绝不会让季也冒有任何风险!
这些阴暗的污秽季也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他好像喜欢上了楚黎。
他看见楚黎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喜悦,眼神会不自觉的追随着他的身影,会常常想着他在干什么,更是有种想粘着他的冲动。
但......他是皇帝。
不等季也涌起爱慕的喜悦,楚黎的身份就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楚黎是皇帝,九五之尊、四海之主。他是要君临天下的人,他也是后宫佳丽三千的人。他......是要传宗接代的人。
他家里......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季也自认作为二十一世纪思想前卫的有为青年,他思想已经很是开放了,但他做不到与其他女人共侍一人的事。
他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他喜欢的人还有别的女人。
哪怕这是古代,哪怕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甚至男女之间都还有妾室,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他们两个......到底走不到一起的......所以...季也抿了抿嘴唇,压下心头窒息感,没关系....本来楚黎也不喜欢他,对他只是有些兴趣罢了。等他兴趣消了,就会厌倦了...到时他就能离开这里了...就算不能跟他在一起,但......放在心里也不错。
这么想着,季也暗暗告诫了自己几句:别再踏入雷池了!千万别再痴心妄想了!
楚黎察觉季也最近有些不对劲儿,倒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的反应不对劲。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楚黎发现季也是个特别慵懒的人。如同猫一样,骨子里带着高贵和傲然,对那些世俗贪欲不屑一顾,他有着自己的风骨和高傲。但他也像只猫,懒懒的,有些粘人。
因着前些日子季也身子不适,楚黎经常抱来抱去的,所以身体接触就多了些。许是习惯了似得,季也常常会靠在他身上,或者枕着他的腿,慵懒带着高贵,让人心痒痒的。
但是最近不知怎么了,季也不往他身上靠了不说,还不让抱了。理由是:脚好了自己能走了。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真是笑话,这世上瘸了脚的何止千万?自己抱他的原因可不是因为脚瘸!
而是因为这个人是季也,他才会想要抱,不然有那空他还不如转核桃呢。
楚黎有些不忿,不过却也没说什么,细细回想着自己是不是惹到了季也,结果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屁来,只得郁郁不已。
楚黎这边儿正烦着呢,却有人上赶着作死。听着影卫传来的消息,楚黎眼中的阴鸷浓烈的可怕。
“给朕将她看牢了,出力一丝纰漏,朕砍了你们的脑袋!”楚黎声音冰冷暴戾,让人不寒而栗。
影卫跪在地上恭敬的应了一声。
楚黎摆摆手。影卫会意,一个闪身没了踪影。
“苏琬约......你真是想让你一家来陪葬啊......”楚黎喃喃的声音没有人听见,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狠凌冽叫人胆寒。
深夜,还未入秋,夜色只是微凉,院中的睡莲因为没人打理,已经枯黄腐败,养睡莲的大缸也因为没人换水,所以很是浑浊,已经隐隐散着臭味。腐烂的睡莲,恶臭的浊水,引来不少蚊虫,嗡嗡声不绝于耳,让人止不住的心烦。
空荡的宫殿里莫说灯火了,连个人影都没有,静悄悄的好像能听到穿堂而过的风声,破旧的帷幕没人管,随着轻风缓缓吹动,一股子莫名的悚然自心底油然而生。
这座宫殿处处透露着悲凉、孤寂、日暮西山的绝望和穷途末路的歇斯底里,让人止不住的从心里开始发凉且害怕。
半月不明,微亮的光透过窗户照进去,只见窗下坐着一个人。似乎是个女的,穿着很是朴素的衣裙,看样貌倒是很年轻,只是本该满头的乌发,却参杂着屡屡白发。一股颓废腐朽的气息从她身上蔓延开来。
她的神色静默,半垂着头,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本来娇艳的容貌莫名带着一股子阴沉的感觉,让人有些发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