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川现在连坐着都要铺一个薄薄的鹅绒坐垫,更别说,昨晚似拉伤了大腿一侧,走起路来要一步一步缓慢挪移,明眼人一看就觉得怪异。
沈清川有些恼羞成怒,瞪了一眼关泊雅,像是在说:他现在这么狼狈,都是谁造成的。
但有一众仆人在场,沈清川也不好意思多说关泊雅,用眼神示意他放手,抽了一下手,发现抽不开。
关泊雅的表情就像是手持着毛线球的绳子一端,漫不经心地在逗小猫。
“我又是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人。”
“到时候,我不说话还不成吗?”
关泊雅拉着沈清川坐下,拍了拍他的手背,未等他出声,就对仆人说,“你去带他过来。”
仆人应了一声时,转身就快速离开了。
--------------------------------------------
裕华公馆。
冷秋渡穿着一身灰布长袍,站在石阶门外,洋楼高栋,大门左右两侧均有穿黑衫大褂的大汉把守,他看着这气派的门府,心中若有所思。
他知道这是和沈清川有过一段关系的,关泊雅小姐住的地方。
冷秋渡抿了抿薄唇,斯文俊秀的脸上,像是凝了一层白白的刺骨寒霜。
说起来他本不该来这的,但昨儿半夜下起了一场小秋雨,他做了一场噩梦,梦到沈清川在向他告别,似离开,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连忙跑去,想要抓住沈清川的手,却扑了一场空,猛地惊醒过来,心里惴惴不安。
今天一早去西泠报社,极为迫切地想见沈清川一面,他才心安。
可他等了又等,等了整个上午都不见沈清川的身影,以往沈清川要是不来报社工作,都会提前捎个信。
冷秋渡守在电话座机许久,最后决定只身前去沈府,遇到晚起打哈欠的沈逸梵。
“哦,你说清川他啊。”
“他前几天跟我说,要去泊雅小姐家,昨晚一夜也没回来。”
“你要是有什么急事,可以到裕华公馆找他。”
冷秋渡一听泊雅小姐这四个字,心就猛地一跳,从沈府出来,不知怎么地就走到了裕华公馆。
仆人从公馆里出来,见冷秋渡目光迷离恍惚,眼睛没什么神采,似蒙上了一层灰,看着远处,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冷先生,冷先生。”
仆人连续唤了两声,冷秋渡才回过神了。
心里嘀咕着:这位冷先生是想什么呢,这般入迷。
仆人面上不显,依旧含笑多礼,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冷先生,里面请。”
冷秋渡跟着仆人走进去,转过三重门,绕过几道长廊,来到靠近后院的饭厅。
“冷先生,到。”仆人先一步,提声喊道。
冷秋渡一步入饭厅,就见沈清川跟一男子坐在梨木圆桌前用膳。
沈清川穿着往常的衬衫西裤,脸上荡漾起一层温柔笑意,旁边的长发男子低头沉默不语,舀着瓷碗的肉粥吃着。
见沈清川平安无事,如往常一样,冷秋渡那双如灰朦寒冬的眸子才亮起一点光,像微弱的萤火溅落到残破的鸦雀羽翼上,有些许热和光采。
“秋渡,你怎么找上这来了?”
“吃饭了吗?快坐下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