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随着他往前走继续说:“这幅是周道人的猛虎啸日......”
“这是孟先生的大江东去......”
“......”
伙计喋喋不休,对这些字画如数家珍,白黎听得入迷,脚步一转,眼前突然出现一副墨梅,明明是墨色晕染,却极为生动活泼,白黎不懂画,也能感觉这画中透露出的一种淡雅高洁又有出尘的傲意。
“这幅墨梅,是谁的画作?”白黎轻声呢喃。
伙计一看,连忙说:“这是叶祈安叶大人的画作。”
白黎脑中轰的一声,惊到:“竟是他的画作?”他目光下移,那画卷下角只有一行小字“腊月初九于小池边随兴而作”,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一笔行云流水的字。
却并未署名。
伙计笑着说:“是啊,叶大人不爱留名,但看这一手字便知道是他的画作,错不了。”
白黎目不转睛盯着那幅画,似是痴了,仿佛能透过这片片梅花看到那个高贵的男人一身白衣,在小池边随意洗笔点墨,从容作画的模样。
“吾家洗砚池头树,
朵朵花开淡墨痕。
不要人夸颜色好,
只留清气满乾坤。”
白黎情不自禁轻吟出声。
第十四章
伙计拍手叫到:“好诗!”
白黎回神,笑道:“你这里还有叶大人其他的画作吗?”
伙计笑道:“没有了,叶大人的墨宝天下闻名的好,也是天下闻名的少,我们能有这一幅也是东家费了好大的心思才弄来的,不容易。”
白黎:“可卖?”
伙计:“不卖,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呢!”
白黎惋惜道:“可我甚是喜欢。”只恨没有手机没有相机,不然便可拍下来细细欣赏,日日观瞻。
这时,一道冷笑声响起:“只留清气满乾坤?他叶祈安如何当得起这般赞美。”
白黎猛然回头,只见朱培知站在身后,一脸不屑地看着那幅墨梅,小六儿带着家仆们跟在身后,手里拿着他要的东西。
白黎愕然:“朱公子何出此言?”
朱培知冷眼看他:“这有什么奇怪的,谁不知道他叶祈安阴险狡诈,灭绝人性,君子当不齿与之为伍,你竟然为他作诗?”
还作得这么好!
白黎没心情跟他解释这诗不是他自己的,他急于知道朱培知这般评价是从何而来,问道:“公子为何如此说,我只觉得叶大人风姿卓绝,冰清玉润,怎会是你说那种人?”
朱培知似是有些惊讶,说:“白小先生是认真的吗,你不看看年前他与二殿下巡视江东四州,一路血流漂杵,死了多少人,亡了多少家!”
白黎如遭雷劈,他深刻记得那双素白匀称的手,他不相信这双手上能沾满鲜血,充满罪恶,他心中一直风光霁月的人怎会是那种人。
“这不可能!”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朱培知冷笑一声:“你问问不就得了,这又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也不用问别人,城西宣武营就死了十几个人,白小先生可以去看看。”
白黎愣在原地,半晌转过头看店里伙计,伙计低头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