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澜果然在家,见到他并不意外,这两个月白黎天天都来,叶庭澜早就习惯了,他正在摆弄那株蝴蝶兰,随口问道:“这花叫什么名字?”
白黎:“蝴蝶兰。”
叶庭澜又问:“什么品种?”
白黎一愣,掂量了一下自己,并没有那个胆子告诉他这花叫“一见钟情”,于是含糊到:“我也不知,以前没见过,不如大人为它赐名?”
叶庭澜想了想,说:“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再说吧,后厨包了粽子,白小郎君爱吃咸的还是甜的?”
白黎晃了晃自己的粽子:“我也给大人带了些,不知大人口味,便做了纯米粽子。”
叶庭澜:“纯米便好。”
白黎让白顺把那十个礼盒拿来,说:“这是留白生活最近做的礼盒,端午特供,想着大人或许喜欢,便拿了一点来。”
叶庭澜瞥了一眼,笑着说:“一点?小白郎君的一点可真是不少,外面抢你这礼盒抢疯了,我听说有些已经抬价到了百两。”
白黎:“那正好了,大人若有想送的人正可以送他。”
叶庭澜看了他一会儿,微微一笑:“老葛,给白小郎君解释一番。”
老葛恭敬地说:“以秦律,官员受礼五百两以上,当判斩刑,全家发配边疆做苦役。”
白黎:“……”怎么还有这出!
叶庭澜:“八十八两一盒,十盒,足够了。”
白黎慌了神,连忙解释:“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这皂虽然卖的贵,但是成本低,平均一块皂成本有八十八文就足够了……”
叶庭澜和老葛齐齐看向他 ,惊到:“白小郎君,暴利啊!”
白黎:“……”
他扶额,很是不知所措,他情急之下犯了个错误,把这东西的成本说了出来,也就是说,叶庭澜如今知道自己送了一年的礼物其实并不值钱,却被当做珍贵的东西收藏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要么说是行贿要么说是欺骗,哪头他都不得好,他坐立难安之时,叶庭澜突然笑了,把手轻轻搭在白黎肩头,温和地说:“那是市面上的价格,我用的可都是白小郎君亲手设计独一份的东西,单是这份心意就价值千金,按律我早该斩了,只是情义无价,谁又能衡量出来定我的罪呢?”
白黎抬头,两眼红红,就差热泪盈眶了,美人果然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那只搭在他肩膀的手温软轻柔,叶庭澜掌心的温度透过夏季轻薄的衣料安抚着白黎委屈的小内心,白黎不想推开这股暖意,但是叶庭澜却抬起手轻轻揉了他的头,
他笑着揶揄:“人都称你为白小爷,说你颇爱冒险,做事果断也不缺狠辣,常能做出惊天之举,为何我却觉得你更像个涉世不深的小少年?”
白黎被揉了头,脸便红地不像话,他移开眼神瞧着地面,嘟囔:“我已经十八岁了。”
他模样可爱,叶庭澜忍俊不禁:“还未加冠呢。”
白黎嘴硬:“我已当家了!”
叶庭澜微笑着让人上菜,说:“年少经营如此大的家业,着实不易,遇事可千万要再三斟酌,莫要走了错路。”
他这话算是隐晦地警示白黎了,若是白黎心中有鬼,定然明白他说的什么,多少会有反应,可是白黎却如委屈小奶狗一般抬头看他,抽了下鼻子,说:“有大人在,我才不会走错路。”
叶庭澜最善观察人,他一直注意着白黎的表情,经过此番,他却只看到了天真和赤诚。
这少年没有歪心思,只是在对他好而已。
叶庭澜思索片刻,得出结论,这孩子年少丧双亲,对他产生了孺慕之情。
他不禁心软了下来,给白黎剥了一个热腾腾的粽子,说:“吃吧,荆山特供的糯米,香着呢。”
叶庭澜对白黎的感情判断一错再错,可是有一件事他却没有看错,白黎确实是个动不动就搞大事的人。
六月初,京城天气晴好,一条大船靠了岸,在岸边等待接货接人的人群中炸开一道惊雷。
“你们看,那是什么,树,一棵树!”有人大喊道。